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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瞧著不像騙子,挺靠譜一個老道,鬍子眉毛全白,就是皮相年輕。”
唐糖訕笑:“皮相看著二十多歲,實際二百多,聽上去還真是靠譜呵呵……”
“你就說我們三爺靠不靠譜?”
“你這屬於盲目崇拜。他二哥在西,大哥失蹤的地方也在西,他讓你往東去尋個老道,難道找他來作法將他們全捉出來?他貪玩慣了的,肯定是寂寞了,找他的朋友來瞧他。唉,我家人都死光了,秦驍虎算我朋友,他肯定不會邀了人家來,趙思危也算半個朋友,他更不會鳥人家的。”
裘寶暘看她失落,故意賣了一個關子:“真是正事,不是玩。小糖糖可見還沒得三爺真傳,你就慢慢猜猜看,哥明早上路,回來再同你揭曉。”
唐糖急了:“明早就走?這種沒譜的事情急它什麼,這盤棋今天肯定下不完,老狐狸不讓我晚睡,明天還得接著殺呢。”
唐糖從前不曾學過下棋,在這個地方閒極無聊,剛學了不過幾日。因為她素來精於計算,一個棋盤在腦子,就如同是活的一般,自己棋藝還差著一大截,觀棋的眼光卻已然老高。
紀陶讓過她一回,教她一眼窺破,氣得大呼小叫,轉頭去找尚算棋逢敵手的裘寶暘。
不過幾天工夫,唐糖棋藝突飛猛進,眼看再突擊幾天,破了裘寶暘這道關,再約戰老狐狸一決高下,便絕不是當天的丟人水準了。然而這個難得的好對手卻要離去,真是令她好不沮喪。
“三爺有命,哥不去不行啊,來回十來天工夫,你好好琢磨這盤棋,回來哥肯定不是你的對手。不過,懷個娃娃怎麼那麼傷腦筋呢,學些刺繡女紅什麼也行啊?”
“紀陶說那些傷眼。”
“……”
“寶二哥,你告訴我,那茯苓子生得什麼樣子?”
裘寶暘粗粗回憶兩句,唐糖卻嫌不夠:“要詳細的。
寶二爺記性還算好,將那人的樣貌描述十分詳盡,唐糖很用心地聽完,一一心中記下,早早劃拉下一碗飯,便爬到樹屋上頭去了。
晚飯的時候,紀陶從長老出學經文回來,也不見她下來,聽裘寶暘說她早早吃過了,只道這小孩又鬧什麼脾氣,攀上樹屋去捉她,卻驚愕地發現書屋裡坐著個白眉白鬍子的俊美道人,嚇了一跳:“誰!”
那道人架子端得十足,捻鬚不語。
紀陶再看終於瞭然,正欲作茫然驚愕狀,那白鬍子道人卻一笑破了功。
紀陶上前將那廝往懷中一帶,道人一腦袋的白頭髮鬍子眉毛全滑落下來:“哎呀,你怎麼這樣的,我好容易弄了半天的。”
“做什麼弄這個嚇人?”
唐糖極得意:“嚇著你,沒有?很像的罷?”
紀陶不解:“像誰?”
唐糖略失望:“茯苓子啊。”
紀陶噗嗤出聲:“茯苓子哪有那麼俊?眉毛生的也不是這個樣子,鬍子也得改,還有頭髮,揉亂了才像他,茯苓子是位風一般的道長。”
“你給我改個他的樣子。”
紀陶提筆沾了白顏料,摟著唐糖往她眉間上添了幾筆,捧著瞧了會兒,搖搖頭:“還是不像,那老道生得高大粗獷,易容也不可能易兩個天差地遠的人,你這個身形臉蛋差得就太多。”
“那我畫成個老道身邊的小道你看好不好?”
“這倒可以。”
唐糖很起勁,洗了眉毛,重新遞筆給紀陶:“這兒有黑眉墨,不過煙墨居的就沒有,三爺因陋就簡,不要嫌棄。”
紀陶畫得極快,很快描了個別的樣子,一同對鏡而視:“就是太好看,沒有那麼好看的小道,你究竟要畫來做什麼?”
“寶二哥要去尋老道,我沒了人下棋,又沒別的什麼好玩,就練一練去年從你那兒學的本事。沒想到還是沒能騙到你,可見還要跟你再學。”
紀陶聽她說得黯然,這日子許是真的太過無趣,心中著實內疚,託了她下巴拂弄了幾下,重新仔仔細細描了一回,這回改得面目全非,唐糖望著鏡子裡的自己,幾乎不認得:“好滑稽的小道,眉毛生得像二呆的毛,這下是一點都不好看了,還有點傻乎乎的。”
紀陶對著鏡子審視,愈看愈滿意:“不好看出寨子才安全。”
唐糖起先沒聽明白:“出什麼寨子?”
紀陶精益求精,取筆又往唐糖鬢旁添了兩筆:“你說呢?你近日喝什麼肉湯都噁心,又說想喝烏魚湯……這裡的溪中如何尋得見江魚?到了涼州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