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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斯芳見得這般生機,髒汙卻又無人色臉上慢慢露出些微笑意。然而那笑意隨即黯淡下去:“此間四季陰寒潮溼,又從來不見天日,我手腳早已腐壞朽爛到了無以復加。加之這移位機關上回被二位啟動,我的五臟六腑都……別說自行出來,便是爬一爬,也是動彈不得了。”
唐糖本喚:“曹小姐,紀大人不方便,還是我來幫您。”
紀陶竟是厲聲斥道:“不得過來!曹小姐得罪,在下帶您出罩。”
唐糖被他唬了一跳,正欲笑他貪圖人家曹小姐姿色,紀陶已然彎身將那曹斯芳攔腰抱出罩子,縱是唐糖離得老遠,一股惡臭仍是撲面而來。
唐糖掩鼻欲去開門,忽聽紀陶一聲悶喚,她回頭看,那曹斯芳竟是不知從哪裡來的氣力,一手襲來,扣上紀陶前胸。
若非紀陶手快反扣住她的一手,她的烏黑指甲早已陷了進了他的胸膛。
唐糖看得心都快跳出來,急欲撲上去幫忙,紀陶一力對付曹斯芳,一邊使眼色要唐糖速速將門開啟。
唐糖一心急,開門的速度也比平日慢了幾分,回頭再看,紀陶雖然可以反制,卻絕不肯下重手,只以單臂託她,另一隻力求控住她的行兇之手。
“曹小姐,齊王殿下就在屋外守候,切勿再使脾氣了!”
曹斯芳許是已將全身力氣用到日暮途窮境地,嗓子嘶啞不堪,全然只剩破敗難聽的尖叫:“我如何知道你們沒有得手傳國玉璽?”
唐糖怒極:“曹小姐真是胡攪蠻纏,紀大人方才分明已然發了誓。”
曹斯芳淚水奔流:“誓言若可信,我便不會背叛思危……”
唐糖琢磨這女人還真是有臉說,卻聽她又哭道:“既已是萬劫不復,我已廢人一個,留得此命出去,好不值得。”
唐糖不知曹斯芳又作的什麼死,紀陶已然身近門前,曹斯芳兇聲畢露:“今夜為了思賢,不若與你等拼死一搏。我困於此間日久,竟無可將寶物獻與思賢教他江山永坐,便也絕不能讓思危有一線機會得此玉璽……”
唐糖心道不妙,但她勢本來弱,紀陶分明將她製得無可反擊,她是雙手為他鉗制,無無法再行加害……
紀陶只喚唐糖:“你先出屋。”
唐糖生怕再去么蛾子,再次細查屋門,才將那門小心推開至最大角度。
那屋門甚矮,趁紀陶低身工夫,曹斯芳似是傾盡最後之力,將她又長又黑的指尖反扣,狠命掐進紀陶脈門之間:“我日日將指甲磨礪得尖利無比,等的便是與你等同歸於盡!”
眼看血從他手腕處飛濺門前,唐糖哪還忍得,撲身去將那瘋女人雙手緊緊扣住,強行將她從他身上抽離……聽紀陶吃痛相勸:“勿傷她性命。”
唐糖哭罵:“放屁!”
曹斯芳方才精力耗盡,此刻被唐糖反手擒止於屋外地上,只剩淒厲喘聲。唐糖絕不肯松,直至數名黑衣勇士近前。
唐糖認得這是趙思危的人馬,將曹斯芳交與他們:“都先別顧著捂鼻子了,此女甚是兇殘,性命比氣味要緊。撤出益王府的時候千萬慎之又慎。”
幾位黑衣人喏喏應著,唐糖又囑咐:“殿下可還身在院中?就說我建議的,讓他先勿與曹小姐見面了。”
幾位黑衣人又一一應下,抬著曹斯芳一同離去。
唐糖再去看倚在門前的紀陶,卻見他已然迅速從身上扯下一片布條,將腕間傷口簡單處理妥當。唐糖滿臉的淚欲看那傷,他背過手反勸:“無事。”
唐糖氣得不行:“三爺何等本事,竟連一個手腳皆殘的女子都制不住麼?”
“曹斯芳只剩半條命,我連重手都不敢下,就怕她有三長兩短,於後事諸般不利。”
“可你若有三長兩短……”
紀陶一把捂住她的唇:“晦不晦氣。”
唐糖被他捂紅了臉,狠揮開去:“你的手方才抱了誰?臭不可聞!”
紀陶歉意地笑:“一看到你便忘了,糖糖,你先回家等我。”
這人簡直沒皮沒臉,她何曾原諒了他?賬都還沒開始算,回哪門子家!
“我又沒有家。”
“聽話,爺爺不知你離了府,知道得要了我的命。你看,我這會兒也只剩下半條命……”
唐糖心一軟:“那你不回?”
“我天亮前就回。”
“你要去哪裡療傷麼?”
“誰給我療?回府再療,全指著你。”
她抱著他的手腕,眼看血湮透了那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