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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勾著太太的手,一起在花園裡散步。現在雖然是深秋,大多數花都謝了,但園中設計時專門考慮了這一點,要有‘四時不謝之花、八節長春之草’。現在的竹葉還綠著,經霜竹葉格外的有種孤高畫質冷的美,風吹過的時候,那種聲音也與夏日風過竹林的聲音不同。
殘菊正是吹落黃花滿地金的好時節,月季依然帶霜盛放。金黃色的銀杏樹下有一塊奇石,這棵樹平時備受冷落,只有園丁才來照看,但每到深秋,主人們都來看。
林如海拉著太太的手:“你看,這銀杏樹和楓樹挨著種下,滿地金紅,是不是很好看?”
賈敏微微頷首:“雖然過於豔麗,卻豔而不俗。天地間自成的色調,總是這麼融洽。夫唯大雅,卓爾不群。”(《漢書·河間獻王傳贊》)
姚三郎在旁邊偷看林家父母是怎麼相處的,默默咬手帕:林妹妹從來都沒這樣誇過我!之前誇我有大將之風的是文四姐啊,她那麼沒文化的一個人都翻箱倒櫃拿出壓箱底的好詞兒誇我,黛玉卻只是平淡的說了一下當時經過。唉,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
林如海大悅,指點一番:“此處甚應入畫,若我在此穿白衣舞長劍,騰空而起,一劍光寒十九洲。夫人執筆畫下來,留待黛玉回來給她看,或是過年前給她送去,一定很妙。”
賈敏穿著藕荷色的對襟夾棉綢襖,一條絳紅色的百褶裙,披著披風,頭上怕風帶了一個抹額。駐足在滿地金紅二色的落葉前,笑道:“此畫意境甚妙,只怕老爺做不到騰空而起。”
林如海看了看樹幹,心說:若是四十年前,我就在樹上跳下來那都不算事兒,可我現在是年近百半的人,腰傷才剛好,算了吧。“無需看過,你只管下筆就是。”
賈敏嫣然一笑:“我看過許多花圃,卻少有俠客舞劍的圖樣,老爺若一定要我畫,也只好按照敦煌飛天來畫。”
姚三郎默默的鼓掌:岳父岳母好有情趣,林妹妹怎麼一點都沒學到?
一定是文四姐的錯!文四姐太沒情調,林妹妹跟她學了簡單粗暴的做事。
林如海凝思了一會,折了一隻小樹枝,蹲下身,拂開滿地落葉,在泥土上畫了一個簡圖:“這樣?”
一個英俊瀟灑騰空而起,左腿曲,右腿伸直和寶劍方向一致的火柴人。
賈敏攏著裙子蹲下來,接過樹枝畫了幾筆,寥寥數筆勾勒出一個婀娜多姿、身段纖長柔軟、穿著長裙露著胸,頭上寶髻高聳,一手拈花,一手拿著寶劍,面帶微笑還有三縷長髯的火柴人。
“我只會畫這樣的。”
饒是姚三郎剛哭的挺慘,現在又滿心的羨慕和怨念,也忍不住哈哈哈哈的笑了起來。哈哈哈哈還在胸口點了兩個小點點,哈哈哈哈哈。
林如海無語了一會:“太太。”
賈敏忍著笑:“嗯?這樣畫行不行?”
林如海道:“若不是我的工筆畫不如你,我真要氣的親自畫!”
賈敏驚訝的掩口:“就這樣,你還讓我畫?”真不怕丟臉?
林如海鎮定自若的看著她:“太太親筆所做之畫,皆是傳世名作,只要太太能留名落款蓋印,下官一定將這幅畫珍藏一生,傳世後人,當做林家傳家寶。”只要你不怕丟臉。
蠢萌萌的姚三郎沒聽出來這夫妻倆鬥嘴,還當真了,捧著臉:我也想要黛玉給我畫畫。
我知道她畫過她師父,黛玉特喜歡畫文四姐,隨手勾勒一副三英戰呂布,也要畫個黑胖子擂鼓(其實不是文四姐)。
可能,因為文四姐跟她相處的時間更長吧?我會比文四姐對她好,做的還好!
賈敏無話可說,用樹枝三下兩下劃亂了自己畫的畫,站起身來:“這麼看了一會,覺得老爺畫的圖樣更有韻味,有種閒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的俠氣。就依老爺!”
寧死我也不會把自己的姓名寫在那樣的畫上!要命啊,那樣醜死了!
林如海恭恭敬敬的作揖:“多謝夫人!”
太好了,不用自己畫~最討厭畫樹葉!
賈敏抽出手帕擦了擦手,好整以暇:“我好久不畫畫兒了,都忘了樹葉該怎麼花,老爺,勞煩你給我撿兩片完美無瑕的葉子,讓我回去照貓畫虎,也描個八九不離十。”
林如海不疑有他,欣然點頭。在地上找一找,找到一片自己覺得滿意,舉起來給夫人審閱。
“這片葉子缺了個角~”
“不行,有黑點~”
“不要啦!你仔細看嘛,銀杏葉都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