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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孩子?”他望著我。受孕日期的推算可不難,就算對一個僧侶來說。
我回望著他。要是你愛一個男人,那麼他的誠實無論如何不會讓你生氣。
托馬索看著我們兩個。
“對了,托馬索,你看到小禮拜堂了嗎?你不覺得它簡直是個奇蹟嗎?”
“嗯,很好。”但他仍然盯著我們。
“你的肖像是最……”
“最漂亮的,”他魯莽地打斷了我的話,“但我們有個協定,畫家和我,對吧?這是秘密帶來的奇蹟。我聽說在你……在你不幸生病的時候,我妹妹照料過你。那是什麼時候呢?初夏,對吧?到現在幾個月了?”
“說到秘密,媽媽告訴我你懺悔了。”我語氣甜蜜地說,我們之間相互挖苦的時候總是這樣的。來吧,我心裡說,別扯上他,你知道,就這個遊戲來說,我們才是棋逢對手,對付其他人有什麼意思呢。
他皺眉說:“好啊,她居然把這個告訴你。”
“我想你知道自己不會因此喪命的時候,一定會感到十分吃驚。”
“是的,但我告訴你,妹妹,它也有它的好處。”他閉上眼,似乎在回味那一刻。“因為真的懺悔,我現在已經獲救了。這給我帶來極大的安慰,你可以想到的。不過我得說,這也使我更能容忍其他人的罪行。”說到這裡,他又看了畫家一眼,“告訴我,柯里斯托佛羅怎麼樣?”
“他很好,你沒見到他嗎?”
“沒有,正如你看到的,我已經不再是個好伴侶了。”
我看著他,現在能察覺到他的憤怒下面遮蓋著的恐懼了。一個男人曾備受寵愛,而這種寵愛居然沒有產生任何關懷和照料,這是多麼奇怪啊。剎那間我卸下了所有防備,說,“我認為,你們之間的感情,不只是因為你的英俊。他也沒有照料我呢,這些天來他在忙著其他事情。”
“當然,我知道他一定很忙。”他驕傲地說,可是掩不住受傷的語氣,“好了,你和我以後聊天的機會多的是,現在我已經佔用你太多時間了。”他指了指那將近完成的壁畫,“請吧,不管我來之前你們在做什麼,請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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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站著,眼望他一瘸一拐地走出去。要是那些癤子破裂了,他的痛苦有多少會隨著膿汁流走?
我轉向畫家。剛才托馬索說的,他開始理解了吧?我不知道從何說起。
“我得把她的裙子畫好……”我匆匆說。
“不,我得知道……”
“求你了……別問我任何事情。你身體很好,小禮拜堂完成了,我有了孩子。這就很好了。”
這次是我先把眼光移開,拿起畫筆,隨後走向牆邊。
“亞歷山德拉。”
聽到他的聲音,我停了下來。在我記憶中,認識這麼久以來,他還沒喊過我的名字。我轉過身。
“不能這樣就算了,你知道的。”
“不!我只知道我哥哥太危險了,我們現在的安危全系在他手裡。你沒看到嗎?現在我們必須變成陌生人。你是畫家,我是已出閣的小姐。這是惟一能拯救我們的辦法了。”
我轉向牆壁,但手裡的畫筆抖得厲害,無法開始。我加大了手指的力度,希望雙手變得穩定一些,比我的心更穩定。他急切地望著我,透露出想知道一切的渴望,而我所能做的,不過是轉過身去,任由它將我包圍。我把注意力轉移到作畫上,開始在牆上移動畫筆。
《維納斯的誕生》第三十七章
祭壇的祝聖儀式由主教主持,草草了事之後,他隨意吃喝了一些東西,然後帶著幾捆華麗的布料和一個銀質聖餐杯走了。
隨後主持彌撒的就是傾聽托馬索懺悔的那個牧師。他是我外公家的老朋友了,在我小時候,他教過我教義答問,傾聽我最初的懺悔。儀式很簡單。坐在第二排的盧卡如同一塊酵母,使得牧師更加賣勁。我哥哥在薩伏那羅拉手下炙手可熱。起初我們的交談雖說無非是老調重彈,但也十分誠懇。當我提到教皇釋出的禁令,以及它會給薩伏那羅拉的追隨者造成多大的困擾時,盧卡勃然大怒,宣稱薩伏那羅拉是人民的鬥士,只有上帝才有權力將他從講經壇上趕下來,只要他願意,他隨時可以不顧羅馬那個男盜女娼的教主,重新開始佈道。
確實,談到羅馬那個根深蒂固的教堂的腐化墮落,我哥哥的言語雖然偏激,卻也有其清楚強烈的邏輯。但是,倘使薩伏那羅拉重整旗鼓,教皇一定不能容忍這種挑釁到他的權威的行為。他會使用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