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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是一隻錢夾,這次是一條領帶,上上次則是一小盆向日葵,雖然蘇忘每次都還了回去,但心裡始終不是個滋味──這什麼啊,糖衣炮彈?哄小女生開心?等等,為什麼是向日葵?
問了報社的女同事,被告知向日葵的花語是“我的眼裡只有你”,蘇忘一連三天做噩夢,冷汗隨時隨地掛在腦門上。
於是他覺得不能再拖了,得想個辦法跟丘航說清楚。
既然他想見自己的情人,那找一個給他看看不就得了?
不過找人這件事,還存在著操作上的難度。
雖然從X市回來已經快三個月了,但要計算紀北對自己的好感程度的話,零零總總加起來最多百分之四十,連五成都不到,說明還不是該行動的時候。
如果這時候硬讓紀北和丘航見面,只有兩個辦法。
一是讓紀北以為那就是一般的朋友聚會,但這樣的話,自己對丘航撒的謊就會穿邦,紀北說不定也會被嚇著。
二是把事情說清楚請紀北陪自己一起演戲,但這樣又容易在他心裡留下自己排斥同性戀的印象,不利於以後行事。
想來想去都覺得不合適,搞得蘇忘極其苦惱。
這天天氣不錯,蘇忘抱著茶杯靠在辦公室的窗邊吹風,紀北偶爾會從旁邊走過,不是給人看圖就是幫人找圖,哇啦哇啦地不停歇。
蘇忘半閉著眼,集中精神思考問題。
丘航前一天又打了電話來,還是那一套。
──吃個便飯嘛,耽誤不了你們多少時間。而且你放心,你家親愛的就算美若天仙我也不會挖你牆角,你還藏著掖著幹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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諷刺之意已經很明顯了。
突然有些後悔當年主動結識了丘航,至少,有些後悔只因為他長得像去世的母親這一點,就和他深交。
蘇忘很早就知道丘航的性向,也知道他是本市圈子裡的紅人。
當時他想,既然是紅人,肯定被眾人捧在手中,不會放下身段招惹圈外人。
何況丘航還說過,他們圈子裡有個不成文的規定,絕對不能故意掰彎直男,於是這幾年來蘇忘才放心地和他保持著友情。
由於從小感情缺失,蘇忘對愛情並沒有什麼概念,只知道自己喜歡母親,如果要選一個人相伴終生,也只能是母親,他想那大概就是愛情。
心裡有一段隱秘的感情,對不同於常態的愛情模式也比一般人包容,同性異性什麼的,在蘇忘看來,只要是真正的感情,就不該被看低。
所以丘航喜歡他,他理解,雖然不能接受,卻從來沒有因為大家都是男人而鄙視他。
相反,因為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反而讓蘇忘對同性戀情有了進一步的體會和感悟。
說得直白一點,丘航的示愛不僅僅嚇了他一跳,也把他心底的一些東西驚醒了,讓他確切地感受到,男人和男人,是真的有可能發展出比密友更進一步的關係。
只是物件有所區別而已。
之前說謊騙丘航,蘇忘已經有些後悔了,而對方又不死心地一再催促見面的事,幾十天轉眼過去,他覺得繼續推脫的話似乎實在有些說過不去……
下午五點過的風,冰涼中帶著點溼潤,輕柔地拂在臉上,蘇忘邊享受邊琢磨心事,正想到關鍵地方,有人拍了他一下。
睜開眼,紀北的腦袋端正地出現在電腦顯示器上面,眉毛高高地抬著,“摸魚啊?”
蘇忘揉了揉眼角,說:“改完稿了,等排版。”
紀北單手撐在桌邊,“地產版沒次都最後排,每次都熬到半夜,你們老大也不去提提意見。”
“地產版廣告多,廣告最容易臨時變動,這也沒辦法。”
紀北說:“那我還是幫你買晚飯?”
蘇忘頷首,“嗯,好。”
攝影記者和文字編輯不一樣,不用守版,蘇忘回來後只要遇上排版不能輕易離開辦公室的時候,紀北就幫他買飯,比叫外賣方便得多。
蘇忘一方面覺得高興,一方面又懷疑這僅僅是救命恩人的待遇而已。
不過如果每一件事情都究其本源,那麼大多數的真相都不會如人所願吧。
於是蘇忘選擇不去想不去猜,心安理得地接受。
紀北又找他東西南北地聊了一陣,說天冷了想幫他買熱砂鍋的菜,要早點去,說著就站了起來。
蘇忘叫住他,“紀北。”
“誒?”紀北茫然地回過頭,“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