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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睛完完全全在我現時的所見中定了格。
然而身後的鏡子忽然發出了聲音,喀嚓,喀嚓,喀嚓。
我僵硬的把脖子轉過去,看見——一個陌生的男人。
一個臉部表情被極度扭曲的男人。
就站在我的背後。
那男人慘白的臉和極度驚恐的表情透過鏡子傳達給我。恐懼緊緊的攥住了我的咽喉,不能發聲。
我手裡的鉤子“咣鐺”的一聲,掉到地上。
我暈死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才朦朦朧朧的醒過來,只見周身一片濃濃的白霧,摸出去什麼也沒有,空寂寂的,甚至連聲音也聽不見,頭腦裡翁翁作響。摸摸身上的衣服,早被冷汗浸透。我爬起來,摸不清東南西北的走,只希望有個出口讓我出去,好逃離這個鬼地方。
不停的走,已經累的沒有力氣,我幾乎是拖著自己的身體在挪動,差一點就要掉下淚來,手機完全和外面聯絡不上,連時間也停止了。
忽然見看見前面隱隱有一點光亮,我喜極而泣,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衝那處光亮奔去,奔到近了,卻大大的失望起來,原來那只是一面鏡子。用盡了身上最後一點力氣,我再也沒有力量,也沒有信心爬起來,就靠在鏡子上,沉沉的睡去。
我做了一個夢。
我漂浮在半空中,象一隻魂,一陣風,沒有人看的見我,我發現我在第十一樓,110號房間。房間裡很整潔,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尊塑像,一個30多歲的男人正在給模特寫生。
男人扎著辮子,那辮子是捲曲的,對面的女模特眼裡有著羞澀,她披一匹白色的布,黑色的長髮波浪一般批灑在玉脂一般的肩膀上。看的出,女模特喜歡那畫家,畫家很專注,但是他筆下的那幅畫卻缺乏了一種生氣。他揉皺了畫,重新起筆再畫,然而反反覆覆卻沒有一幅滿意的。
這時候那男人站了起來,面朝向我,我吃驚我居然認識他——應該說這個市裡面有文化的人都應該認識他,是非常著名的美術新秀,擅長石膏塑像和雕刻,作品動不動就上百萬。
但是我記得他成名不久就死掉了,死的很離奇,在浴室裡昏死過去,成了植物人,過不了一年就下葬了,很多名人參加他的葬禮。
男人對著我的面孔顯得很痛苦,他彷彿因為自己做不出滿意的作品而失望之極,女模特眼底裡閃過一絲憐惜,她喃喃的說了些什麼,走到畫家跟前,然後把身上的布掀去了。
然後是快的無法看清的鏡頭,重新正常時時間已經過了三個月,窗外飄飄的雪花。女模特憔悴了很多,腹部有不易察覺的微微隆起,他們在吵架。女模特落淚了,她哭的很傷心,然後衝到浴室裡嘔吐起來,邊吐邊哭,很可憐的樣子。男人點起煙,一根又一根狠狠的抽著,很快菸灰缸就滿了。他站起來,走到女模特的身後,把手放到她的後頸上,輕輕的撫摩她,然後他蹲下來,和她講話。
我無法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只看見女模特漸漸停止了哭泣,男人起身拿了一杯水給她,她慢慢的喝下去了,然後她慢慢的倒在他的懷裡。
他低著頭,我無法看見他的眼睛,他那樣摟著女模特很久很久,直到天黑下來。他站起身,女模特就躺在地上了,青白色的面板,看起來象瓷。畫家把她從地上拖起來,然後放在一張大的桌子上,開始往上面糊石膏。
我竟是呆了。
看著男人把那石膏注好,直到整個的成為一件藝術品,時間又過了一個月。這期間我看見了芙兒。她是悄悄的來這裡的,一個人,穿著白風衣,繫著紅圍巾。來的時候沒看見畫家,又回去了。
男人把那女模特的像擺在畫室的正中,午後的陽光照射在上面,女像肌膚柔膩似雪,表情溫柔,他雖然不在這裡住卻常來這畫室一坐就坐上一天,什麼也不幹,只是靜靜的欣賞那塑像。不久他開始塑造出徐徐如生的石膏像來,從那以後男人成為知名藝術家。
芙兒又來了幾次,成為藝術新貴的男人在家裡接待她,芙兒看上去象個記者,她說好聽的話,拍照,然後,順帶著做做他的模特。後來芙兒自己來了幾次,趁那男人不在的時候。她在房子裡也象那男人一樣,常望著裹著女模特屍體的塑像發呆,但是奇怪的,她常常望著望著就留下淚來。
有一天芙兒趁那男人不在的時候又來了,她把她的白風衣和紅圍巾隨意的放在塑像旁的工作臺上,然後坐下來,靜靜的看那塑像。她和塑像講話。然後她站起身來。很不湊巧,女像的手指部位不知什麼時候碰破了一塊兒,裡面露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