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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抽出了新芽,月季花長高了許多,枝葉密了,看不見花在哪裡,一個七八歲的男孩正拿著筆在院裡寫作業,我啪啪地敲了幾下,小男孩遲疑地拉開了小鐵門,媽媽,來客人了。男孩叫到,從屋裡出來的秋香姨依然漂亮,只是像樹上的梨花,憂鬱掛在臉上,紅腫著眼圈,像是桃核,看到我,她的神色更加驚慌,小云,你爸爸,他怎麼了?我爸爸讓你去一趟。秋香姨的神色更加慌張,你等等我,我把平平送到鄰居家,秋香姨慌里慌張地拉起小男孩就走,媽媽,我還沒寫完作業。別寫了。到叔叔家。秋香姨把弟弟送進了第一進的院裡,我在外面等著,秋香姨也騎著一個女式腳踏車和我一同上了,上,我們誰也沒吭聲,只聽見汽車的聲音,小云,慢點,慢點,秋香姨說到,可我發現秋香姨騎得比我更快,到了家門口時,我渾身是汗水,溼漉漉的,街上的人們用詫異的目光注視著我們,好奇我領著是哪門親戚。我把秋香姨領進了爸爸的屋裡,媽媽正好在床邊給爸爸擦手,媽媽默默地走出去了。秋香姨走到了爸爸跟前,爸爸的眼睛突然亮了,似乎要坐起來,可是掙扎了兩下,爸爸虛弱了,還是躺著,我出去了。秋香姨默默地坐在爸爸跟前,用手來回摩挲爸爸乾枯的手。一上騎車,我渴了,我倒了一杯熱水兌上冷水咕咚咕咚地喝起來,喝完後,我想到秋香姨也一定口渴了,我倒了一杯水端到門口時,聽見爸爸氣喘吁吁地說話的聲音,秋香,我,我,我對不起你,我走後,你還年輕,再,再成個家。給平平找個爸爸。把我忘掉吧。不說這些話,我到那邊也不會安生的。一定,一定要再,再成個家。別,別哭。屋裡是秋香姨嗚嗚,哽咽得哭泣聲。我只好挪步出來。過了半個鐘頭,秋香姨紅腫著臉出來了,默默地出去了,我看外面的已經黑了,我跟著走到大門口,秋香默默得不做聲,一直到村外,秋香姨說話了,快回去吧,照顧好你爸爸,你爸爸是個好人。秋香姨瞪著腳踏車走了,周圍一片黑色,我不知道秋香姨晚上走在上害不害怕。
抬頭看天,晚上的月亮很圓,明晃晃的月亮像是明燈,陪伴我走在山間的上,草叢中不知名的小蟲唧唧叫著,遠處的青蛙呱呱扯著大嗓門,回到家裡,院裡依舊亂哄哄的,我的心莫名地咚咚的心像是鑼鼓,踏踏地跳個不停。回到屋裡,爸爸依舊安靜地睡著,摸摸爸爸的手心,還有溫,不知怎的,我忽然覺得爸爸就快離開我們了,我不自然地又去推爸爸,爸爸,爸爸,微微睜開一點點眼睛,又疲憊地睡了。爸爸的身已經不怎麼動了,晚上,媽媽讓我旁邊屋裡睡覺,她和姑姑舅舅在爸爸屋裡,媽媽說,醫生說爸爸可能就在這一兩天,讓我先早點睡會兒,夜裡再叫我,躺在床上,我翻來覆去地想著家裡的事,一點也不瞌睡,一會兒是爸爸死了,我嚎啕大哭;一會兒是秋香姨披頭散髮來看爸爸,媽媽不讓進,兩個人在院裡開啟了,你抓她的頭髮,她拉她的領口,我在中間拉架,一晚上我迷糊著,睡不踏實。直到公雞咕咕打鳴時,我的睡意像是來了,眼睛打起架來。
起來,起來,我的腦像是被人擊了一棍,一個婦女把我推醒了,我用手疲憊地揉揉眼睛,一個婦女把我推起來,你媽和狐狸精吵起來了,與夢中還真相同,秋香姨要進屋看爸爸,媽媽推著不讓,更多的人姑姑,鄰居推搡著把秋香姨往街上推,秋香姨滿臉淚水,小聲央求到,我只看一眼,我只看一眼,,人們使勁地推著,秋香姨很快擠到街上了,秋香姨嗚嗚地扯著嗓在大門口哭起來。我到街上上,昨天晚上的小男孩呆呆地在離我家五十米的地方孤零零地看著,我兩隻手上下摸著腰,不知道怎麼做才對。
院裡的嘰嘰喳喳地說著,嫂,做的對,決不能讓那個小狐狸精進咱王家的門,有的人大聲說,欺人甚了,還跑到人家門上撒野了,嫂人好,換成是我,早就扯狗兒幾耳光了。
秋香姨最終沒有進門,我回到屋裡時,看見爸爸閉著眼睛,眼窩裡坑著兩滴豆大的淚水,原來爸爸什麼都清楚。我到跟前時,爸爸睜開了眼睛,慢慢說到,要照顧弟弟。屋裡還有其他人,安靜地能聽到針落的聲音,誰也沒吭聲。爸爸閉上眼睛,再也沒聲音了,不知爸爸是真轟迷了,還是爸爸討厭一屋人了,爸爸再沒有睜開眼睛。晚上爸爸下氣了,好像就是等秋香姨早上來看他似的,村裡人經常說,死人下氣前一天魂魄就會出陽,到陰間報到,莫非爸爸靈魂走時,看到外面的弟弟了。
我的腦一片空白,突然從夢中驚醒,穿上衣服走到屋裡,屋裡很安靜,爸爸媽媽在床中間趴著,舅舅躺在沙發上,姑姑斜躺在爸爸旁邊,爸爸的臉在燈光下祥和,寧靜。我撩開被看爸爸的腳,爸爸的不腫了,又恢復了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