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零再生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他看著長苼拿出了一種名字叫做“銀子”的東西,於是他們很快就有了大而漂亮的住處,他辛辛苦苦打掃裝扮的樹屋或是洞窟便成了昨日黃花;有了婢女有了小僕,之前每天慣例地洗衣做飯也全都無需再插手。
——明明以前只要有他就可以了。
他能夠給長苼採果子,打獵物,打掃房子,洗衣做飯,長苼做胭脂的時候能端茶倒水,他還能跑去很高很遠的地方給長苼摘來最好看最珍惜的花朵,可是長苼說他不需要。
他可以把所有的,自己擁有的,或是能夠得到的事物都交給那個人,彷彿這樣他就是有用的,便不會有被拋棄之虞。
但是這些還不夠,遠遠不夠。
他所能給予的太少,而那個人值得更多。
崖生忽然覺得非常惶恐。
呆呆地面對著自己一筆一劃臨摹而成的清雋書法,他的心底驀地生出一股陌生又飽脹的感情。
離開那片困居許久的崖底時,長苼曾經同他說過,“接下來你所要世界,將和以前截然不同。在林間的生活,所有使人受傷奪人性命的危險威脅,全都浮於表面,毫無掩飾,你可以憑藉自己的力量活得風生水起肆無忌憚;但是現在我要告訴你,真正可怕而深沉的攻擊,潛藏在人心,埋伏於暗處,不發則已,動若雷霆。”
“為了更好地生存下去,每個人都要付出許多。”
“即使是這樣,你也想和我一起離開嗎?”
“長苼要去哪裡,崖生就去哪裡。”
自己當時的回答,他也依然深刻清晰地記著。
但是現在他覺得不開心,不樂意,不甘願。
當然,他絕不是後悔當初做出的抉擇,那是他迄今為止做出的最正確的判斷。
他只是單純的……不樂意看到長苼要討好那麼多人。
每天都要虛偽地笑著——雖然看上去溫柔,但是一點都不開心——地應對那些自己並不樂意接待的不速之客,那些眼神怪異的人,那些言語刺探的人。
明明自己可以動手把他們通通打發出去,但是他很清楚那樣會給長苼帶來更大的麻煩。
很久很久以後,崖生回憶往昔,這才恍然驚覺,原來那時在心底流動的陌生情感,是一種名為“欲/望”和“渴求”的事物。
他想要更多,更多。
——更復雜,更加現實的東西。
足夠讓長苼只對想笑的人笑,想哭的人哭,不會再受到任何脅迫或是再做出任何妥協的力量。
這就是他要追求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