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流春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容少爺病得急,小人恐出意外,就擅作主張請了王大夫來,求殿下恕罪。”老管家從不託大,做人做事滴水不漏。
“你做得對,何罪之有?”趙澤雍正面給予肯定,問:“王大夫怎麼說?”
“正在瞧,他是從熱被窩裡被叫起來的。”老管家順便幫大夫說句好話,又稟明:“還有,剛才門房來報,說是容少爺家人久候其未歸,特來詢問,小人尋了個理由,讓他們回去了。”
“很好。”趙澤雍再次肯定。
夜深人靜,雪花飄落,踩著積雪“咯吱咯吱~”,沿路燈籠被風吹得不停晃。
管家推開客房門,後退,請趙澤雍進去。
“王大夫,情況怎麼——”趙澤雍後半句話停頓住,愣了,難以置信地沉默,緩步上前:
容佑棠雙眼緊閉,仰躺在床,臉上身上緋紅,急促喘息,燒得像煮熟的蝦子一般,鼻翼大幅度扇動,呼吸時,發出駭人的哮鳴音。
幾個時辰沒見,怎病成這樣了?幸好沒叫動軍棍,否則豈不出人命?慶王深呼吸,平復驚詫情緒。
“殿下——”胡亂披著棉袍的大夫王興欲起身。
“不必多禮,繼續。”趙澤雍擺手示意免禮,納悶問:“他這是怎麼回事?”
王興一邊伸手診查容佑棠的胸肺,一邊解釋道:“病人是因寒邪入骨,得了急性氣喘,喏,這裡頭有哮鳴音。”大夫示意自己的手。趙澤雍離得近,他實在困惑,遂也伸出手掌覆上去,緩緩摸索,果然感受到掌下傳來不正常的響動。
“但病勢兇猛至此,卻有些奇怪了。”王大夫望聞問完畢,開始凝神診脈,片刻後嘆息著點頭:“病人先天本不弱,多半後天失於保養,且應有過一場大病,損傷太過、種下病根,今日受寒只是誘因罷了,他這是舊疾復發。”王大夫剛想捉著病人的手臂塞進被窩,忽又“咦”了一聲。
“還有什麼?”趙澤雍眉頭緊皺,表情複雜地看著容佑棠。
“左小臂骨折過,沒給接好,錯位了,也不知是哪個江湖郎中的手筆。”王大夫惋惜又鄙視。
趙澤雍又伸手摸摸容佑棠錯位的骨頭,那手臂細瘦白皙,面板乾淨,他可以一把折斷。
“他爹不是很寵——”趙澤雍頓口,這才想起容開濟是太監、只是養父。那麼,舊疾舊傷只能是這小子被收養前留下的。趙澤雍嘆息,把那細胳膊塞回被窩,順手探了探容佑棠的額頭,嚴肅囑咐:
“好好診治,舊疾不舊疾的,可以的話,一併開藥吧。先退熱要緊,可別燒出問題來。”
王大夫應承:“殿下放心,老朽自當竭盡全力。”
“辛苦了,前陣子夜裡給小九看病的也是你吧?”趙澤雍問。
王大夫欠身:“是。”
“好。”趙澤雍點頭,吩咐管家:“歲末給王大夫多記一份功。”御下之道,在於恩威並施。賞賜雖然簡單粗暴,卻很有效、能最大程度調動人的積極性。
“是。”管家躬身。
“謝殿下。”王大夫也不假意客氣,坦蕩蕩笑了:辛苦付出能得到肯定,再苦再累也值!
門窗緊閉的客臥裡,容佑棠艱難的喘鳴聲異常清晰,時而短促,時而綿長,讓人忍不住猜想他會不會一口氣上不來、死過去。
趙澤雍俯視容佑棠,久久無言:他身在高位、且又是將帥,治軍治家鐵腕嚴明,責罰過無數人——今日只是威嚇性的罰跪而已,這小子都扛不住?
有膽子犯錯,沒本事挨罰!
趙澤雍莫名有些生氣,卻拿病得紅彤彤的容蝦子沒辦法,好半晌才下令:
“你們照顧著,醒來告訴他,悔過書再加一份!”語畢,負手離去。
於是,當容佑棠次日下午掙扎著醒來時,忍不住用沙啞的嗓子叫屈說:
“悔過書怎麼變兩份了?我、我已經跪完了啊,還多跪了。”他打死也不會承認當時其實是迷糊打個盹兒、醒來弄錯了時辰。
王大夫嗔怒道:“你病了,殿下親自來探望,還吩咐好好給你治病、根治舊疾,悔過書就是一百份也不多!”
“……”容佑棠驚呆了,不敢相信:殿下昨天不是很生氣嗎?怎麼會來看我呢?
但事實表明:他在王府養傷期間,用的藥、吃的膳、蓋的被、穿的衣,全是好的。連他家裡,王府也派人安撫好了。
我是什麼人?他是什麼人?
慶王的確是值得追隨的明主、值得接近的靠山!
容佑棠識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