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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吃了一驚,地上的華衣白骨對我咧嘴一笑,隨即消失得無影無蹤,而那群食客卻張大了嘴,依稀可見內裡的顱腔。
〃你不是人!〃我終於嘶聲叫了出來:〃你們都不是人哪!〃
〃我本來就不是人。〃林姑娘目光中若有深意,對那群食客揮手道:〃還站在這裡做什麼?滾吧!〃
我看著他們依次走了出去,轉眼間,豪俠就變成了行屍走肉,隊伍最前那人一腳踢在金盃之上,發出哐啷啷的脆響,這脆響似乎驚動了沉默的行列,詛咒過的巫術升騰,熟悉的喧囂又一次噴湧出來……
〃來來來,老劉,喝!〃
〃幹了!誰不幹誰是王八羔子!〃
商品九:葬器 鏡(2)
〃六六六呀!〃
我不自禁地向後退了一步,正撞在林姑娘身上,一想到鍋中的女屍,忍不住大聲尖叫了起來。
沒有人如我一般的恐懼,每個人臉上都帶著若有若無的憐憫和悲哀,好像所有人都洞察了這個故事,唯有我,是被戲弄的一個。
〃溫明,你知道什麼是溫明麼?〃林姑娘盯著我,似乎有什麼秘密要脫口而出。
〃什麼?〃我戰慄著問道:〃溫文爾雅,明淨高潔,爹爹是這樣告訴我的。〃
〃我說的不是你這個溫明……〃林姑娘躊躇半晌,緩緩踱到大堂正中的一幅中堂前,中堂上世外仙姝,寂寞如空林。
〃是……這個!〃
袍袖揮處,整張中堂已經被生生扯了下來,嵌在牆上的是一個方漆桶一樣的古怪東西,裡面開著一面,擱著一面古鏡,陰洌洌地映著寒光。
〃這……這是什麼?〃我分明地看見,座上男女臉上一起生了懼意,身子也在不經意間靠攏。
〃這就是溫明,你在溫明鎮這麼久,就沒有發現家家都有這麼一樣事物麼?〃林姑娘一隻極美的手搭在鏡上,目光深深望去,雖然只是側影,我卻看得出她說不出的留戀。
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她終於略一用力,將那面古鏡翻轉了過來。
大廳在瞬間變成了一片黑暗,完全的黑暗,徹底的黑暗,似乎來自千尺下的地底。
〃溫明,不要怕,不要怕呵。〃依舊是林姑娘的聲音,從我面前三尺處傳來。
我循聲望去,目光漸漸適應了黑暗,幾點磷火的漂浮下,一張面龐在黑夜中勾出慘白的輪廓來……那赫然是、赫然是適才的華衣白骨,隱隱還可以辨別出身上的紅衣。
一連串深深淺淺的感嘆聲響起,怒紅夫人的聲音在雜音中分外清晰:
幾度紅塵入舊魂,無端辜負黃泉春。
十年一覺溫明夢,座上皆是斷腸人。
那聲音漸次唏噓,如歌如哭,身邊萬鬼唱和,似乎帶著滿腔的憤慨和不平。我心裡莫名生出一種悲悽,若不是看見那駭人的白骨,說不定便要合著調子吟唱起來。
〃惡夢吧……都是惡夢吧!〃用力捂著耳朵,跌跌撞撞地狂奔,身後的歌哭聲漸漸埋入塵土,仰頭,已是一天的繁星。
〃小姐,你去了哪裡?〃銀針在清寒別院的門前想必已經等了很久,一看見我出來,立即迎了過來,滿臉關切:〃姑爺找你半天了!〃
我咬咬牙,這樣不明不白的日子既然已經到頭了,我又何必替〃那個人〃掩飾?怒紅繡坊住的是一窟怨鬼,我就不信,清寒別院還能是什麼神仙洞府不成。〃銀針,你跟我來……〃我一把扯了她的手,直奔廳堂。
廳上那幅中堂曾經是我極力讚賞的,據說是出自嚴家老太爺的手筆,高山積雪,晶瑩純澈,無論佈局筆法都是一流。
就是這一切,現在已經不過是個笑話,我怔怔地看著那面牆,青磚牆面上,一面溫明如一個女人的冷笑般囂張。
〃不要動!〃身後一個聲音迅雷般奔入大廳,我從沒有見過如此失態的子陵,不,我的夫君。
深深吸了口氣,我扳過了那面溫明……
幾乎是與此同時,子陵站在我的眼前,那一刻,我有了哈哈一笑的感覺……什麼如花美眷,無論如何營營,等待自己的,不過是一幅枯骨罷了。風流倜儻才貌雙絕的嚴家三少爺,入了土,又和街頭的花子有什麼區別?
雖然明明白白知道眼前就是子陵,但我無法對那具白骨喊出一聲〃子陵〃來,他那麼窘迫,似乎急急想要掩面,只是亦成枯骨的十指一舉到眼前就放下了。
〃你和我實說吧,那個叫做清寒的女人又在哪裡?你們把我找來,究竟要做什麼?替死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