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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心裡恨得厲害,表面上卻不能表現出來,因為她現在本來就是戴罪之身,說白了,一條喪家犬,她需要時間來修養,需要時間來修復自己的形象,可是,這姑娘她不想給她時間,甚至還覺得她此次受傷太輕,要給她身上多加幾道口子。
傅新桐沉下面容,眉峰緊蹙,鄭重以待:
“自然要如此,老夫人總是跟我們說,無規矩不成方圓,府里人犯了錯,就該要承擔錯誤,就好像三嬸這回明明是受了刁奴連累,但是老太爺依舊懲罰了三嬸,所以說,規矩是公平的,既然三嬸都受了責罰,那麼又有什麼理由,放過那些嚼舌根的下人呢?三嬸身邊也不能總是留著這些人,將來指不定又出來幾個香柔,瞞著三嬸做了不該做的事情,大房和二房受陷害便罷了,可若是再連累三嬸受罰可如何是好?誰也不知道,將來再出事的時候,三嬸還有沒有這麼好的運氣,只是被罰禁足和抄經了。”
傅新桐的話說的有些刻薄了,傅遠的臉色都變了,段氏更是氣的兩頰發紅,其他人也對這位三姑娘徹底的另眼相看了,傅慶昭覺得有些不妙,女兒鋒芒太露,這樣與長輩樹敵,並非明智之舉,趕忙出聲:
“夠了,大人的事情,自有老太爺和老夫人做主,你一個小孩子多什麼嘴,還不退下。”
這麼說是為了保護傅新桐。
但傅新桐卻並不想收斂,上一世的經歷明明白白的告訴了她,對付壞人,就該乘勝追擊,每一次都要儘自己最大的力量,讓敵人受到最重的傷,就算難以當場斃命,至少能夠拖延壞人休養生息的時間,人生是一場有一場的戰鬥,時間是戰鬥中,最有用的武器,可以幫人佔據良好的地理位置,讓人先發制人,有時候,成功和失敗其實就差那麼一點點的時間罷了。
“若是正確之事,又怎拘泥大人還是小孩,只要道理對,誰不能說?我明知三嬸身邊有奸人惡僕,卻不出聲提醒她,難不成真要看著三嬸被那些刁奴害了才開口嗎?老太爺乃當朝一品太子太傅,我傅家以家學素養聞名於世,若連府中這等刁奴的小事都管理不好,傳出去豈非落人笑柄?父親制止我,無非是覺得我不該這般無禮對長輩說話,可若我說的話,是對長輩有利,對家族有利,那又有何不能說的呢?”
傅慶昭感覺頭疼,被女兒這一番慷慨陳詞說的頭疼。偏偏她表現的極為正常,彷彿真的是一個為長輩操心的真摯模樣,正直的叫人挑不出毛病來。
可是事實上,傅慶昭又怎會不知這丫頭背地裡的想法呢,而他能看出來,其他人又怎會看不出來?
傅遠坐在主位之上,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傅新桐和傅慶昭,似乎在判斷,這番話到底是傅新桐自己說出來的,還是經由三郎教授而出的,若是她自己說出來的話,那這孩子將來必不是平庸之輩,若是由三郎教授而成,那便說明三郎對寧氏的處置方式存有疑義。
不管是哪一種原因,都讓傅遠感覺有點難辦。
寧氏屏住呼吸,咬著唇瓣,跟其他人一起等待著傅遠的定奪,傅新桐那臭丫頭分明就是不懷好意的,她想要借刀殺人,想將計就計的再從她身邊除掉一些人,寧氏恨在心裡,卻不能多言。
所有人都在等著傅遠發話,片刻之後,傅遠深吸一口氣,沉著聲音對傅新桐問道:
“那……依你所言,這件事情該怎麼處置?你說吧,我們都聽你的好了。”
傅遠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危險,熟知他脾氣的家裡人都知道,這是發怒的前兆,一個個全都不敢在這個時候站出來說話,就連傅遠自己也覺得,他這樣說了之後,那丫頭如果是個聰明的,就該見好就收,不再多糾纏,事實上,他的心裡已經斷定,三郎的這個閨女,是個有腦子的聰明人,所以,他已經做好了誰都不敢說話的準備,然而,這一回他卻判斷錯誤了。
傅新桐朗聲清晰道:
“有老太爺和老夫人,還有父親母親,伯父叔父在,我不敢決定處置方法,只能根據府裡的規矩說一說看法。要將三嬸身邊伺候的那些人全都盤查一番,查檢視到底誰嚼了三嬸和我孃的舌根子,一旦查出來,按照府裡規矩趕出去,等三嬸從佛堂解禁出來,與我娘便不會因為那些挑撥是非的刁奴而壞了她們妯娌間的情分。一個家裡,總要太太平平的,不知道我說的對還是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