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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仕了,入仕之後,便很少來皓蘭軒裡走動,就算過來,也只是待在他的蘭舍之中,很少出來,沒想到在這裡跟傅新桐撞了個正著。
顧歙見她鼻頭泛紅,眼眶含淚,定然是撞疼了的,略顯英氣的眉頭輕蹙,小嘴嘟著,用一副委屈的外表說著堅強的話,不禁叫人莞爾失笑。
“沒事就好。你這是去你的花房嗎?”
顧歙生就一副與人疏離的冷麵孔,聽他問話,傅新桐也沒做其他想,愣愣的點頭:“哦,是。走的有些急了,莽撞碰上了顧兄長,實在太失禮了。”
傅新桐心裡其實挺冤枉的,她哪裡想到,會在這條路上碰見顧歙呀,姚久娘去給她找土去了,她自己就先跑了過來,要早知道顧歙在,她哪怕在姚久孃的花舍裡多喝幾杯茶呢,也好過,現在這麼尷尬。倒不是因為別的,若是其他普通的世家子弟也就算了,可偏偏是這顧歙,因為他上一世太出名了,傅新桐對他的下場記得特別清楚,正因為記得清楚,所以她每回見到顧歙的時候,都覺得有點彆扭,這就好比她參透了顧歙的生死,卻不能告訴他,眼睜睜的看著他往死裡去。
“無妨。”顧歙自然不知道傅新桐此刻內心在想些什麼,聲音依舊清冷,接下來說的話,卻叫傅新桐大跌眼鏡:“早幾日就聽說你那花房中養了不少絕品,一直想去瞧瞧,改日不如撞日,便今日好了,不知道方便與否?”
傅新桐呆愣愣的看著顧歙,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她能說不好嗎?在別人的地盤上,佔著別人家的地方種花,她有說不好的權利嗎?
當即點頭:“顧兄長若是不嫌棄的話,這邊請。不過我可先說明了,我種的不是什麼珍稀品種,沒有絕品的種類,都是尋常的花。”
原以為這樣能阻攔顧歙,可沒想到他卻一本正經的回望她,又是一句:“無妨。”
就這樣,傅新桐莫名其妙的就把人帶去了自己的花房,一路小心翼翼的走在他身前,不遠不近的領路,不得不說,傅新桐感覺自己在顧歙面前,很不自在,顧歙身上的感覺和自家哥哥傅星落完全不同,傅星落爽直熱情,對誰都笑容滿面的,可顧歙給人的感覺太過冰冷,他生來尊貴,出身顯赫世家,人生按理說應該是一帆風順,青雲直上的,可是偏偏他最後得了個那樣慘烈的下場,顧歙在弒父之前,他的才華有目共睹,說京城貴圈公子中的翹楚人物,琴棋書畫樣樣皆通,文武雙全,這樣出色的人,就該一輩子待在雲端,受人膜拜,緣何要落下凡塵,遭受塵世無情的碾壓呢。
傅新桐小心引路,不覺往後看了幾眼,那雋雋內蘊,風雅靈秀說出從骨子裡透出來的,仙風道骨,一身正氣,這樣的翩翩佳公子,為什麼會走上弒父的路呢,看著絕非那種喪心病狂,道德淪喪之人。
“你想說什麼嗎?”
顧歙很敏感,從傅新桐偶爾遞來的目光中就察覺出傅新桐的疑惑,傅新桐身子一頓,回頭看了他一眼,不解道:
“啊?我,我不想說什麼。”
心中暗自捏了一把汗,收斂了心神,不敢再去揣摩他。
顧歙抬眼看她,見她不想說,便不再追問,心中沒由來的忽然想起了溫覃那句話:不過一個十一歲的小姑娘,為何你對她另眼相看?
顧歙不覺得自己對這小姑娘另眼相看了,但是他不能否認的是,這姑娘身上確實透著叫人難以解說的謎團,整個人彷彿被包裹在一團縹緲的煙霧之中,看著像是真實存在的,可實際上當你走近了,她又飄向了更遠的遠方,如一縷勾人的魂魄,吸引著他的目光。
兩人各懷心思,走到了小徑的盡頭處,便到了傅新桐的花房前,這裡本事皓蘭軒中的一處空置地,說傅新桐對姚久娘提出要求之後,姚久娘派人給她專門收拾出來的,原本姚久娘還以為這位千金小姐只是一時興起,玩幾天便會失去興趣,可傅新桐用她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了她對種花這件事的執著和誠意。
“便是這裡了。”
這花房外表看上去便是一座小木屋,地基樁子打了十六根,屋子與地面有一定距離,這是花房常用的搭建方式,為的便是讓花有一個通風乾燥的環境。
花房周圍,傅新桐擺放的全都是一些特別好生長的綠蕨植物,叫人看了便覺得綠意盎然,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