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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下的先生,兩人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她看到自己美好的未來,這種如同蜜汁澆灌而成的生活,讓她還在轎子裡的時候,就已經喜不自勝——每日飯後,便和王老師坐在書桌旁談論莎士比亞的《皆大歡喜》,吟誦泰戈爾的《吉檀迦利》,或者跟自己的孩子玩捉迷藏的遊戲,全家人其樂融融……
就在喬曉靜深陷遐想之中的時候,悠揚的嗩吶聲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令人肝腸寸斷的哀樂,花轎重重地落在了地上,轎伕們捶胸頓足哭聲震天,白馬王子無影無蹤,高頭大馬孤寂地站在路邊上,她搖著頭,眼淚奪眶而出。
喜氣洋洋的婚禮似乎瞬間成了痛徹心扉的喪事,喬曉靜納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她正欲勸慰悲慟的轎伕,從村裡跑來了一個老人,上氣不接下氣地對她說家裡出大事,喬曉靜不敢遲疑,匆匆往回跑。
喬曉靜剛一跑進院子,就發現住了多年的東屋倒塌了,整個家已經凌亂不堪面目全非,沒有看見父親的身影,村裡喝喜酒送親的人都早已回家,母親正無助無奈的跪在廢墟上邊哭邊向身後拋土。
喬曉靜即刻便明白過來,他雖然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甚至她認為自己的判斷是荒唐的,是要受到詛咒的,可是她依然認定父親壓在了倒塌的屋子下面,她衝向土堆,拼命拋土,她想快點將父親救出,她想看到付清的笑容。
她想看到活著的希望,哪怕這希望總是非常渺茫。
令她驚奇的是,她發現自己和母親拋開的土不經意間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而後,不管她們怎麼努力,這一把土剛丟擲來,前一把土又會回到原處。
喬曉靜和母親春花無奈地跪在土堆上,磕頭作揖放聲大哭,這時一股旋風颳過,塵土遮住了她和母親的眼睛,待兩人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土堆中間出現了一片大的圓形空地兒,父親正躺在裡面,滿身是血,屍身除手外已經成了薄薄的一層,鮮血飛濺向四周,只是雙手完好無損,一隻手裡捏著一張大紅喜字,另一隻手裡握著一把水果糖……
隨著絕食時間延長,喬曉靜已經憔悴不堪,顴骨高聳,臉色土黃,雙眼凹陷,目光散亂,額骨發黑,頭髮蓬亂,更像鬼了,而且出現幻覺的頻率越來越高,每次幻象都是以欣喜之事開始,以悲苦之事結束。
就在喬曉靜與黑白無常即將碰面的當口,惡婦遣人將她抬到了小木樓上,給她找來了一個郎中,口口聲聲要為喬曉靜治病。
喬曉靜自己比誰都明白,那惡婦不可能如此好心,但她卻不知道這惡婦為何會請來郎中,到此時,她還不知道這惡婦想保住她這條賤命,意欲如何。
郎中經過認真把脈、仔細觀察,失望地搖了搖頭,淡淡的低聲道:“要我說,您還是趕快準備後事吧,別讓她給您帶來晦氣。”
“你的意思是她沒治了?”那惡婦不想自己的耳朵。
“是的,夫人。她僅剩下了一口氣,隨時都有可能斷氣啊!”
“我必須要她活著,”那惡婦瘋了一樣吼道,“必須,你聽明白我的意思了嗎?她必須地活著,必須!”
“我真是不明白,”你郎中捋了捋鬍鬚,滿是疑惑的說道,“您為什麼要對她如此執著,她本就是將死之人,一點兒用處都沒有,又何必在她身上浪費大洋?您是知道的,為一個這樣的人花掉大把的銀子不值得!”
喬曉靜雖然奄奄一息,但是她多少還是能夠聽到他們的對話,當郎中一再提出放棄治療的時候,她就像終於獲得了自由,抑或說即將要獲得自由一樣,她感覺到輕鬆了很多,甚至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快感。
只求一死,對當下的喬曉靜來說,這是她最大的心願。
“你這是什麼話,你是個郎中,看病救人難道不是你的職責嗎?”精明的惡婦略頓,隨立即反駁道,“我不能將搖錢樹毀在自己手裡,這小蹄子雖然面相毀了,但身材還是很值錢的,這筆生意不能不做。”
隨後惡婦用一千個理由表明了自己不惜花費血本要為喬曉靜療傷是英明的決定,並命人端來了一盤銀子來。
郎中斜眼向滿盤子的銀子瞥了一眼,緊縮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了,半眯著的雙眼頓時變得閃光瞪圓,竭力控制著內心的狂喜,笑道:“夫人真是菩薩心腸,著實讓鄙人感動,讓我好好想想!”
惡婦請郎中坐下,她坐在了另一張椅子上,眼前擺放著那盤明晃晃的銀子,低語了一番。最後,眼睛時不時會瞥一眼銀子的郎中痛快地說道:“我有懸壺濟世之心,豈能見死不救?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