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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席,阿秀大大開腿,正對著瓊芳,模樣難看至極,他臉著鼻孔,哈哈笑道:“誰理誰啊,娟姨也是小孩,啦啦,來唱兒歌。”
得意洋洋,便聽後廚傳來一聲咳嗽,道:“阿秀,過來。”那聲音秀氣文雅,於阿秀卻如閃電劈雷,他嘴角發顫,當場兩腿一併,把鼻屎塞回了鼻孔,自作天真乖孩兒模樣,躡手躡腳地去了。
瓊芳心下不解,那美婦官宦人家,若想吟詩作畫,怎不在家裡書房為之,卻要來這處市井之地?她見那木桌有張抽屜,自也不好貿然開啟,美目流轉間,赫見桌下有些雜物,當下玉足略伸,將桌下物事踢倒,假意啊了一聲,自行彎身蹲地,趁機去看。
地下擱著些一箱箱活字版,舊書典籍一捆捆紮起,整整齊齊放在桌下,卻給自己踢散了。看書背上書名不一,下方卻都印有“書林齋印行”五個小字。瓊芳醒起那美婦的家世,微微頷首:“這是她父親的東西。”她悄悄將書本放回,正挪動間,卻又在桌下看到了一柄劍。
她低垂鳳目,凝神去望,那劍身約莫四尺,通體黝暗,如同一根黑木,劍鞘並無鏤刻花紋,不似古物,再看桌下物事滿布塵埃,那柄劍塞在內裡,卻不見一點灰,模樣大為不稱。
瓊芳心中暗暗起疑,那美婦斯文溫柔,絕不可能身懷武功,房內怎會有這殺氣騰騰的東西?要說是玩賞假物,卻又不似。她越看越奇,便將長劍拾起。
劍柄入手,玉臂不由自主地垂下,瓊芳心下大驚:“這劍好沉!”實在按耐不住,刷地一聲,便將寶劍抽了出來。
劍刃出鞘,璀璨閃亮,一時流光眩目,彷彿斗室裡現出一個大池塘,映得波光點點。手上非但是柄真劍,還是柄鋒銳無匹的寶劍。瓊芳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這兵器是何來歷,居然寶異若此。正看間,卻聽一聲驚叫:“芳姨!放下那柄劍!”
瓊芳不及回應,背後阿秀已從後廚奔出,他直直跑來,朝瓊芳身上一推,大聲道:“放下這劍!我娘不喜歡人家碰它!”阿秀高聲吶喊,瓊芳自是尷尬,正慌間,背後傳來柔聲:“阿秀,不得對客人無禮。”瓊芳轉過神來,那美婦已然煮好了香茶,回入房來。娟兒見瓊芳闖禍,趕忙站起身來,從她手中接過長劍,回入鞘裡。
那美婦見娟兒雙手捧劍,眼光四下探看,似不知要收於何處,當即伸手微笑:“來,把劍給我。”娟兒知道瓊芳面子薄,便替她道歉了:“真是對不住,冒犯您了。”
那美婦微微一笑,卻也不見得生氣,只從娟兒手中接過長劍。她捧起長劍,霎時雙手環合,將那劍緊抱懷中。瓊芳看得明白,在那剎那之間,那美婦眼眶竟似溼紅了。
瓊芳暗叫不妙,自知這劍必有重大來歷。她明白自己闖禍了,趕忙吐了吐舌頭,眼望地下,歉然道:“阿秀,你來。”芳姨顧左右而言他,小阿秀立時知覺,他有意移轉眾人注意,當即一個筋斗翻出,喊道:“呀呼!芳姨傳喚小人,可是要打賞錢麼?”
瓊芳頗為感激,朝他臉頰上香了香,道:“沒錯!正是要打你賞錢。”阿秀故做驚詫,道:“怪怪隆地東,給毒蛇咬了,需要解毒啦。”說著朝孃親跑去,喊道:“娘!香一個解毒!”
眾人給他這麼一鬧,無不笑了,眼看那美婦摟著兒子,瓊芳自是鬆了口氣,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忙朝娟兒望去,眨了眨眼。
二女正待起身,忽聽打門聲響起,又有客人來了。此間並無男子,也不好讓那美婦應門,瓊芳咳了一聲,正要越徂代庖,那阿秀已然跳了出來,粗聲道:“外頭是誰!報上名來!”正得意間,耳朵已被阿孃拎起,正叫疼間,聽得門外一人上氣不接下氣,喘聲道:“請……請問紫雲軒閣……閣主,可……可是在這兒……”
阿秀耳朵發疼,哎呀一聲,道:“在這裡……在這裡……”瓊芳聽是來尋自己的,趕忙起身,開啟了房門,只見門口一名男子滿面驚慌,卻是華山弟子陳得福。瓊芳奇道:“怎麼是你?”
陳得福氣喘吁吁,道:“我聽伍家小姐說五輔公子和您一塊兒,就跑到五輔家中去找,那楊二爺說小孩子溜了不在家,指引了這個房舍,我實在急,不等他過來帶路,便……便……”
瓊芳聽他語無倫次,不由皺眉道:“便尋到這兒來了?這可是別人家裡。有甚大事麼?”陳得福吁了口長氣,喘道:“太醫院出事了……您……您趕緊去看……”
娟兒笑道:“宋通明醉酒了?是不是?”雙姝相視一笑,蒙漢兩國高手多是粗魯之輩,飲酒吃飯時兀自粗話滿嘴,言語若是不和,不免打了起來。卻聽陳得福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