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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肅觀、伍定遠這邊毫無進展,韋子壯那邊卻已打聽出也先舊部的訊息,眾人回到府中商議,韋子壯道:“據城裡的老人說,十餘年前有一批人歸化我朝,現下都聚居在三十里外的一處小鎮上,這些人牧羊維生,留著胡人的習氣,說不定便是也先的遺民,咱們明日就過去瞧瞧吧!”
楊肅觀等人聞言大喜,第二日早,韋子壯便帶同眾人,一齊朝那小鎮前去。靈真這幾日都死守房中,聽得要讓他出門,喜得沖天跳起,眾人見他這幅模樣,一時都覺好笑。
行到午間,已然來到那處市鎮,韋子壯問明瞭去路,知道此地回人都聚居在鎮西,眾人便前去探訪。行不多時,果見道旁無數帳篷,居民穿著大異漢人,楊肅觀知曉回語,便取出羊皮,向當地居民詢問,連問了幾人,眾回民面目茫然,竟無一人識得上頭文字。
正發愁間,一名漢子走來張望,他看了一陣,忽用漢語道:“幾位爺臺打中原來的吧?”
眾人陡然間聽到漢話,都是為之一喜。韋子壯卻甚警覺,他見這人商販打扮,滿臉江湖風塵,別是江充派來的奸細,當下眯著眼道:“兄臺有何指教?”說話間暗凝功力,神態大有敵意。
那漢子見他面有憂色,便自一笑,道:“這位大爺別多心,我也是個漢人,只因祖上落腳於此,便一直住在此地了。難得見同胞到來,便來關心則個,倒沒別的用意。”
楊肅觀走上前去,微微一笑,道:“這位大哥這般好心,在下先謝過了。只不知大哥可曾識得此地的耆宿長老,能否為我等引薦一番?”
那人哈哈一笑,道:“你們要找長老麼?遇上了我,那可真是找對人了。”
他見眾人滿面狐疑,頗有不信之色,忙解釋道:“不是我自誇,家父年過八旬,過去曾隨先皇大戰葫蘆谷,要說通曉典故,方圓百里內,怕沒人比他更強了。”
楊肅觀聽得“葫蘆谷”三字,心下立時一凜,想到柳昂天說過的御駕親征一事,他與伍定遠對望一眼,便道:“煩請大哥帶個路,讓我們得以拜見令尊,也好示上敬意。”說著深深一揖,掏出百兩銀票,往那人手上一塞,道:“年節將至,咱們倉促之間拜訪,無以為敬,還請大哥笑納。”
那漢子大笑搖頭,將銀票還了回去,道:“家父最愛數說年輕時的英勇事蹟,你們肯來,他高興都來不及了,怎好收你的銀子呢!”
眾人見他豪邁爽快,頗有邊疆豪傑之風,對他更加敬重。
當下那漢子便帶領眾人,往村內行去。那部落甚是簡陋,四處都是布屋帳篷,想來當地生活必定困苦。
走不多時,行到一處篷屋,那漢子掀開布幔,大聲道:“爹爹!有遠客來了!”他連著大喊了幾聲,一個蒼老的聲音道:“來啦!來啦!”
那漢子回頭向楊肅觀等人一笑,道:“我爹爹年歲大了,有些耳背,非這般喊叫,不然聽不見說話。”
帳內緩緩行出一名老漢,只見他身材高大壯碩,雖然痀僂著身子,還是比常人高了半個頭,眾人心下一凜,想道:“看這老人年輕時,定是戰場上的一名勇將,他兒子倒沒有吹噓。”
那老漢朝楊肅觀等人望了一眼,向那漢子道:“就是這幾人要見我?”那漢子粗著嗓門道:“就是他們!他們是打中原來的,有事要問爹爹!”
那老漢哈哈大笑,道:“早不來,晚不來,卻等老頭子行將就木才來。真他奶奶的!”眾人給他這麼一頓胡亂數說,都覺尷尬,楊肅觀忙道:“所謂有緣千里來相會,咱們現下來拜訪老丈,也不算晚了。”
那老漢上下打量他幾眼,笑道:“聽你說話有禮,是讀書人吧!”靈真聽了這話,只哼了一聲,大聲道:“告訴你吧!我楊師弟不是別人,正是當朝的……”耳聽靈真便要說出身分,楊肅觀急忙攔住,道:“在下是生意人,剛巧來西疆做些買賣,這才路過貴寶地。”
那老漢將信將疑,低頭細細看著楊肅觀身上打扮,忽地往後倒退一步,驚道:“好小子,你是兵部的人!”眾人聞言大驚,都沒料到一個村間老漢,竟能看破楊肅觀的來歷。
那老漢指著楊肅觀的腰間,大聲道:“你快說,這令牌是哪兒來的!”
楊肅觀低頭往腰間看去,見那兵部的令牌好端端地掛在上頭,卻不曾取下。此地偏遠荒蕪,居民多是蠻夷,絲毫不懂中國文物,事先便沒取下,沒料到竟有人能認出令牌來歷。他自知不能再有隱瞞,便坦然道:“老丈好眼力,一眼便看出我的身分,在下兵部職方司郎中楊肅觀,拜見老丈。”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