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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無策之下便先軟禁了她一天,威懾了她一天,也折磨了她一天……
警察面無表情地說,案情涉及了違禁藥品,受害者的監護人控告強暴,嫌疑人已經躲藏起來,現在正在緝捕,你們必須提供一切知道的線索……
我已經失去控制,聯想起那晚葉之行反常的輕佻妖嬈,心裡像是被戳了一刀。未等警察說完,我便放聲哭喊著當著所有人的面揪住了凱的領子,把他推搡到牆角去狠狠地撞。他的頭在牆上磕出幾聲巨響,警察衝過來把我拉到一邊,我眼睜睜看著凱的眼淚從緊閉的眼睛中滾落下來,整個人背貼著牆壁無力地滑下去,露出流血的後腦勺在白色牆面上留下的斑斑血跡。我不知道我下手如此之狠,自己也嚇了一跳。
他蹲在那裡,問,你他媽的為了她就這麼恨我嗎。
十五接下來的日子,心力交瘁的父母常常在我下了晚自習回家踏進房門的那一刻,問,凱又沒有跟你一起回來嗎。我只是搖頭,一言不發地走進自己的房間去關上門做作業。父親輕輕地敲開門走進房間來,束手無策地撫著我的頭,說,城城,你們都該懂事了。他多半也知道,自從之行出事之後,凱成天逃學不知去向,我獨自一人在學校無限孤立,老師和家長擔心這事情影響到高三的緊張學習,幾乎視我為瘟神。而之行更是不可能來學校了……被徹底顛覆的生活,像一道裂口橫在未盡的路上。世界之大,我卻不知其近或遠。
那日下了晚自習,我自己騎車回家。路過之行家的分岔口,忍不住停下來,許久望著之行的窗戶。燈已經滅了。我想到她燈火般的生命遭遇劫難,便極度傷心,落寞地騎車又離開。
到家樓下,卻撞見凱。他幾日都逃學,我不知他究竟在做什麼。那日在黑暗中,他站在我前方,彷彿就是在等我。我遠遠地就停下車來,看著他。
凱向我走近,我瞠目結舌地看見他白色襯衣上的暗紅血跡,以及沾滿鮮血的雙手。我定在原地動彈不得,只見凱走到我面前來,他眼神那麼的深,像一口井,引人不自覺地墜落進去,卻又看不到希望。凱輕輕靠向我,然後漸漸無力地倒在我身上。那一刻我與他無限靠近,感到他劇烈而無序的心跳,如同是遠方的鼓聲。我覺得他幾乎就要像一隻被戳破了的沙袋一樣癱軟下去,身體不停下墜。我發不出聲音,只能伸手抓著他的背,用力扶住,生怕他就這樣倒在地上,就這樣要在我面前死去,像箇中彈計程車兵。他疲倦地倒在我身上,卻用盡力氣一直顫抖著舉起沾滿鮮血的手,惟恐碰髒我的衣服一樣。我聽見他說,紹城,我不欠你了,我也不欠葉子了……你別恨我了……我沒想害她……我更沒想害你……
他流出的溫熱的鮮血和眼淚沾染在我身上,像炭火一般燒灼著我的軀體部位。那一刻我覺得他開始快要從我生命中消失了。
十六再見到之行,是一個月之後。那日我無意中在走廊的盡頭遠遠地看見了她的身影——在教務處的門口,她與她母親站在一起,已經辦好了轉學手續,正準備離開。
一瞬間我的心臟被狠狠捏緊,童年時目睹的母親死去的情景洶湧地急速閃回,我只感到一陣被黑暗籠罩的暈眩。我立即退後,幾乎只能靠著牆壁才能平衡身體。閉上眼睛的時刻,眼淚終於灼熱地滾下來。
我將永世記得。儘管倉促而突然,那是我見她的最後一面。之行的面容依然素淨如雪地,只是沒有任何笑容。因為做完一場人流手術,面板顯得蒼白無血色。她短暫出現,然後迅速從我視線中消失。可是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彷彿輻射著一股強大無比的磁場,我心懷劇烈的銳痛,只有緊緊背靠著牆壁,雙手用力附著在那個冰冷的平面上,才能控制自己的軀體抗拒那股磁場的吸力,不至於失控地奔過去把她抱在胸前,撫著她的長髮,懇求她的原諒,並且回答我們此生最後一句未完的對話。
少年殘像(終)(6)
紹城,你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你的心裡話。我只想問你一次,就一次——你喜歡我麼。
我就這樣於記憶的回聲中漸漸失聰,蹲下來雙手捂住了臉。覺得自己從此就再也不想站起。
中午回家之後,和父母一起去看守所看望凱。在會客室,因為沒有隔欄,按照規定服刑人員必須戴上手銬。父親怕凱的母親承受不了這種直白的刺激,懇求刑警寬容一下,給凱解開手銬。
刑警看著這明亮而漂亮的少年,因為詫異他為何會淪落成重刑犯而微微皺了眉頭,惻隱心起,便答應了父親。
凱坐在我們對面,一言不發。像一塊冰石。他母親拿出保溫飯桶,裡面熱氣騰騰的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