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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了不得的笑話,他說;“你何必為難自己呢?我雖然是令人唾嫌的惡鬼,但是對你珍之重之,這份情,與人無異,不應被你憐憫或者看輕……你是你,他是他,他的命我要取,你的情若非十分,我也應承不起。”
“玉連環呢?”陳玉繪問一句。
李湄珏猛然抬頭,“你都知道了?”
陳玉繪遲疑地點頭。
李湄珏眉頭緊鎖,眼裡悲涼無限,只說:“我原是要謝謝你的。現在也該物歸原主。”
李湄珏一直當玉連環是個信物兒,這東西助他化形,助他滯留人間,助他找到他。每每摸著溫潤玉質,彷彿見到陳玉繪一般,溫柔歡喜,是最重要事物。現在,陳玉繪拿它說事,要他放過仇人,他怎不滿心酸澀?語氣上也帶了分疏離和決絕。他不知道陳玉繪一字字入耳,心會揪得窒息發痛。
一陣風,一場夢,誰被誰蠱惑?
李湄珏把嘴一張,將平素吸在肚子裡的人血向拂塵噴去,拂塵沾血,從門上掉落,應聲而裂。李湄珏雙手一絞,貼著的符紙紛紛飛起,碎作紙片,蝴蝶一樣迷了滿空。
陳玉繪只覺身側冷風一拂,李湄珏已經踩了碎拂塵進屋,手裡被塞了什麼東西,小巧冰潤。陳玉繪愣愣朝床上撲去。已經來不及。
李湄珏扯開王旭安蓋著的被子,慘白的手生生探入王旭安胸前,嘴邊獰笑著,手上使勁一抓一撈,已經掏了顆血淋淋的心出來。
第二十一章:愛恨
王生掙扎,慘叫未一半,看見自己紅彤彤的心在別人手裡,頓時手腳痙攣,瞪大眼睛倒下去,沒了氣息。
從胸腔噴射出的血,濺了滿床滿地,襯著銀紅紗帳,分外鮮豔奪目。
李湄珏身上臉上也沾了血,平時溫和的面孔這時有了厲鬼本質,他哈哈笑:“這人沒心沒肺,我一直想扒開他胸膛看看他娘是不是把他的心生歪了。今日見到了!”他笑得十分爽快,眼裡卻流出了淚,兩行血淚下來,他笑得更歡。
陳玉繪看著血汙狼藉的一屍一鬼,彷彿自己的心也被挖了一樣,痛得站不住,想大叫一聲想大笑一場,但是被大石壓迫著神經,只雙手抵著身後的桌子,維持站立的姿勢。眼睜睜看李湄珏收緊右手,看著李湄珏尖利的手指刺入那顆臟器,看著王旭安的心被生生捏碎,一團血肉模糊。
李湄珏笑夠了,眉間還是一片陰戾之氣。他甩手中髒汙的血肉棄地,一步一步向陳玉繪走來。
陳玉繪退無可退。
李湄珏沾滿血的手抬起陳玉繪的下巴,捧住他的臉,逼他凝視著他。
陳玉繪感覺自己快要被那雙黑暗的眼睛吸去魂魄,感覺在臉上摩挲的手把濃重的血腥味都帶到了他的鼻尖心頭。恐懼。陷落。
“我總是喜歡你的。”李湄珏夢囈般道,他靠近,在陳玉繪的唇上一點,輕輕笑,“可是你這麼幹淨……”
陳玉繪閉眼睛,掙開身。他聽見李湄珏嘆息般說:“道士來了,我走了。”
陳玉繪再睜開眼睛,室內室外,李湄珏已經不在。
風很大,吹得門窗嘩啦作響,室內帳幔亂舞。一室血腥,一室寂寥。陳玉繪心裡也鼓動著風,茫然捂緊王旭安空空的胸腔,淚不止流下,他不知道自己是悲傷王生被殺的慘象,還是因為李姓鬼臨別薄如揚羽的吻。
丹娘聽到動靜,心裡擔心,不顧之前陳玉繪不可亂走動的囑咐,急忙跑來。看見王旭安死在床上,滿身都是血,陳玉繪呆呆坐在床邊,丹娘驚叫一聲,手裡的蠟燭掉到了地上。
陳玉繪聽見她叫聲,掩去臉上淚痕,站起來,鎮定吩咐:“別驚動大家,你在這裡守著,弄乾淨。我去史宅請道人,或許還有救。”
丹娘拼命點頭。
陳玉繪低頭急步往外走。才出府門,隱隱聽見有人叫自己,忙抬起乾澀的眼睛。
是瘦狗嶺的道人,祁山。
陳玉繪停住腳步,站在原地。
祁山閃身到近前,見他臉色,嘆一口氣:“我去探了這鬼的舊墓,那裡竟是火龍穴近地,我就知道幾樣器物都奈何不了他,忙過來,還是遲了。”
陳玉繪抖了抖嘴唇,吐出幾個字:“他死了,挖心。”
見他滿臉血汙,祁山掏出手帕遞上去。陳玉繪卻忽然抓住了他的袖子,祁山的手停在半途。
看著他,陳玉繪道:“可救?”
祁山沉吟半晌,點頭道:“不是不可以,不過損耗法力,待我先抓了這隻惡鬼。我本不想傷害他,但是他在我眼皮底下傷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