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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起風了。”
坐在廊下的人聞言微微側頭。
身後跟了他半輩子的護衛給他披上了一件斗篷。
輪椅上的男人容貌清俊,但是已經有些年紀了,兩鬢微霜,帶了些歲月的滄桑之感。
他的雙腿不良於行,時常要蓋著厚厚的毛毯。
這舊毛病已經跟了他很多年了,從他幽禁的歲月開始就陪伴著他。
單昀如今也上了年紀,病痛漸漸多了,沒有年輕時的身手矯健,下雨天的時候也會鬧起腰腿疼來,但是這麼多年,一副忠肝義膽卻沒有變過。
單昀孑然一身,獨自陪了周毓白那麼多年,從他還是壽春郡王的時候,到出事幽禁,再到平反冤案,授封淮王,他一直都陪在周毓白身邊。
如今的皇帝是當年誰都沒料到過的崇王,他從小就跛了一條腿,加上生母孫皇后和先皇多有罅隙,他這個嫡長子從出生起就沒受過先皇的青眼,讀書習字更是馬虎,誰知如今,戰戰兢兢的崇王到底是坐上了皇位。
不過他不做還有誰做呢?先皇的幾個兒子都不得善終,肅王早已經被革爵除名,貶為庶人,滕王與齊王又自相殘殺,不得善終,當年寵冠一時的張淑妃因為兩個兒子的事情幾乎一夜之間瘋了,而最小的皇子周毓白又因為牽涉進一場科考舞弊案和通敵罪被幽禁,即便後來平反,他也早不復當年的氣勢了。
只有誰都沒有想到過的崇王,最後卻順利登上了皇帝的寶座。
如今斗轉星移,一朝天子一朝臣,連周毓白都深居簡出十幾年,不問世事,朝上早就不復當年言路廣開、百花齊放的局面。
如今的同平章事姓傅,卻不是當年那個傅琨相公的直系後人,雖然也是同宗,卻是與那個傅家截然不同。
現在的丞相傅寧,是個名聲高於才能的人,說起來,他倒是有個女兒,聽說甚為聰敏能幹,遠勝男子,當年的名字還是因緣巧合之下由殿下取的。
周毓白怎麼會管這樣一件小事,單昀至今也不知道緣由。
周毓白側耳聽了半晌,然後才問單昀:“絲竹之聲頗為熱鬧,太子是今日娶妻吧?是傅家的嫡長女……”
單昀說:“殿下真是好記性,正是你當年取名的那個。”
“是啊……”
周毓白喃喃地說,似乎在想什麼事一樣。
單昀覺得奇怪,他平素對什麼都表現地沒有興趣,在這不自由的方寸之地,每日便過得如修士一般,何以就突然對那個傅家的小娘子如此關注?
不多時,這片小院子來了客。
是周毓白的兒子周紹敏。
十七八歲的少年,猿臂蜂腰,身姿磊落,一看便是精明強幹,行事果斷的人。
“父親。”
他站在十步之外恭敬地朝周毓白行禮。
他們父子之間總是保持著這樣的距離,永遠像隔著厚厚的一堵牆,誰也邁不過去。
“要進宮了?”
周毓白側頭,看著兒子。
“是。”
周紹敏雙拳握緊,微微有些顫抖,因為今天,他要做一件大事,決定他們父子命運的大事,也是他從小到大忍辱負重要爭取的結果!
今天,他要奪回本就屬於他們父子的一切。
“你決定了?”
周毓白這麼問他。
周紹敏知道他並不贊成自己,他這個父親,早就沒有鬥志了,但是沒關係,他可以替他完成這一切。
“已經決定了。”
他回答地無比堅定,也勝券在握。
周毓白沒有再說什麼,甚至連多一眼的擔心都沒有投來。
周紹敏的心再次一沉,艱澀地行禮:“那孩兒告退。”
他轉身離開,周毓白身後的單昀終於看不過去,追了上去。
“世子!”
周紹敏回頭,“單叔。”
從他出生到現在,他和單昀說的話大概比和周毓白說的還多。
單昀嘆了口氣。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小世子是怎麼來的了,淮王妃是前朝傅琨的遺孤,由姨娘帶著逃命,求周毓白庇佑,剛剛離開圈進生活的周毓白雖然復爵,但是早已無心於權力鬥爭,可是他依然是風華絕代的美男子,且聲名顯赫,但他是沒有打算娶妻的。
這樣纏上來的母女,單昀也想不通周毓白怎麼就動了惻隱之心,後來的事情便很好解釋了,那位姨娘手段下作,設計女兒爬上了殿下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