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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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處決了。
同樣,還是很多年後,移動劇團的老人們談起那次分手,那次大哭,有的人認為,鍾和何的大哭是因為失去這麼好的劇團,也就失去了為自己邀功的機會。這是一種可能,不過,這種說法又總是讓人有點隱隱的疑惑,在經歷了多年國共兩黨間慘烈的*之後,他們的記憶也發生了一些改變。比如,他們常常提起當年程光烈的壯舉,在面臨著日本軍隊追上來的關鍵時刻,為了使大家儘快撤離,他不顧危險毅然堅持留在火車上看守道具和行李,給大家留下了終生難忘的印象。可是,他們沒有提到或是忘記了,當時,鍾志青也留在了火車上看守器材……還有何思源的種種:他的慷慨激昂,他的充滿“善意”的對年輕人的關心,他和大家一起唱歌,因為記不住歌詞而忍不住笑彎了腰……所有這些在日記中都有記載,現在說起來他們卻好像已經不能相信了。歷史改變著人,也悄悄地改變著人們的記憶,在國共兩黨愈演愈烈的生死鬥爭中,有些記憶被強化了,有些記憶淡漠了,失去了,迴避了。
然而,幾十年前,新來的團員石精一在第一時間裡,在日記中記下離別痛哭的這一幕時,充滿在字裡行間的卻是人與人的真實感情:
……這是會餐,又可謂別離之酒,所以我們應皆痛飲!朋友,同志!我們皆飲吧!飲盡這杯苦酒!忘掉一切的飲吧!別時容易見面難,我們更加儘量的飲吧!
結果,何廳長、鍾先生都醉了。鍾先生痛哭流涕,有戀戀不捨之感,同志!勇敢一點!“再會吧,在前線上。”
即使明日是敵手,今日也還是同志,即使身為兩個不同陣營,此刻也有難捨之情……我願意相信,除了政治信仰不同,他們之間或許還有著真情和人性,有著哪怕很短暫的共同的青春記憶。就像一次,榮老在接受採訪時隨口說出的:我們關係不錯,有感情!
這是實話。
這也是處在“*”時代的人根本難以想象的複雜歷史。
走,到延安去
1938年的夏秋之交,和很多人一樣,移動劇團的年輕人來到西安,下決心克服重重困難奔赴延安。
通往解放區的路有很多關口,需要護照,這並沒有難倒大學生們,經過王拓的一番努力,總算把馬占山挺進軍師部的護照弄到了手,但還是找不到適合的交通工具。一次次的聯絡總讓人大失所望。有人告訴他們到延安去要注意的事情:路上說話要小心;進延安城時紅軍檢查甚嚴;陝北偷風頗盛,揩油還是小事……他們都一一記在心上。
天氣時好時壞,汽車、馬車都弄不到,一連二十多天都走不成,大家的心情從焦慮變得煩躁起來,一天,程光烈因事和同伴起了爭執,發了脾氣,榮高棠也控制不住地想要辭去總務的工作,但很快他們又開會統一看法,安頓了大家的情緒。
10月6日,又是一個雨天,總算有好訊息傳來,八路軍辦事處有車出發,但只能先走兩個人,榮高棠、姚時曉兩個開路先鋒,急忙捆行李趕去上車。
又過了幾天,其他人終於分別坐著馬車、毛驢車離開西安,開始了向延安的進發。在泥濘顛簸的路上,國統區漸漸地留在身後,再往北走,除了病號,多數人開始步行。儘管他們把大部分東西都留在了西安王拓表哥處,但身上依然揹著沉重的行李。雨漸漸地停了,西北的太陽火辣辣地照耀著他們,路上開始揚起黃土,他們風塵僕僕日夜兼程。急速的行進中,程光烈的腳又腫得邁不開步子,張昕病了,躺倒在毛驢車裡,懷中仍舊緊緊地抱著那個大個的洋娃娃。
終於到達延安了,在照像館裡留下最後的合影。一排右起:榮高棠、盧肅、楊易辰、石敬野、葉寶琛。二排右起:管平、饒潔、張昕、莊璧華、江友森。三排右起:王拓、張楠、姚時曉、戴厚基、程光烈、李景春
經過了十來天的翻山越嶺長途跋涉,他們終於到達了延安。當那個傳說中的寶塔山遠遠地出現在蔚藍的天空下時,灰頭土臉的他們再也抑制不住發出了歡笑,楊易辰帶頭喊起來:“到家了!我們終於到家了!”大家一起放開喉嚨喊著,每個人的眼睛都溼潤了。
劇團住進了西北旅社,前期到達已經在魯藝當了教員的荒煤聞訊趕來看望他們,又過了二十天,劇團在進行了最後的一場演出後,被分散到各個學校和組織中去:
榮高棠、楊易辰去了馬列學院;姚時曉、方深、莊璧華、胡述文去了魯藝;張楠、管平、王拓去了組織部訓練班;張昕去了陝公高階班;幾個新來的年輕人去了抗大……
清晨,年輕的人們打起揹包,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