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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抑制卻是強烈。口腔像是裂開,胸腔沒有空氣,頭 腦卻益發清晰。
“寧寧……寧……寧……”那是爸爸的臉,在記憶的迷霧裡清晰。那是被嚴重擠壓變形的頭顱,血肉模糊,白骨擊出了肉皮……爸爸……爸爸那 只右眼呢?
玄燁開啟了那道門,只見他皇阿瑪的再續皇后,他的皇額娘,癱在廊下的黑暗裡,身體劇烈地慄抖,像在承受著無比的痛苦。他趨前兩步,已現 她滿面的淚水,五官痛苦地擰在一起,唇上已經滿 是鮮血,眼淚沒有停,卻是整個人一點聲音沒有發出。那樣子,像是受著火刑、油刑。
玄燁嚇著了,他也見過宮裡那些受刑的奴才,也見過受刑時無法忍痛哭爹喊奶的慘烈,也見過受刑斷了氣的死人,卻沒有見過這麼無聲的痛苦。
“皇額娘!皇額娘!你怎麼了?你怎麼了?”玄燁奔上去,想去抓住寧芳的雙手,卻已觸到滿手的粘膩,那是血的味道,這麼刺激的清晰的暖熱 的,“啊!嗚……”
玄燁嚇哭了。他畢竟只是個四歲的孩子,即便過去見過血,也是與他沒任何關係的奴才。可寧芳不是陌生人,不是奴才,甚至不是他額娘。她只 是對他好的人,比他額娘都對他好的人,比他奶孃 都對他好的人,只有她曾對他這麼好,這麼好,像思維裡抱裹著他的暖水一般……一個對他如此好 的陌生人……她不能死……嗚……她不能死!……我不要一個人……我不要再一個人!……嗚……我 要她!……我要她好好的!……一輩子陪著我一 輩子對我好……嗚……
寧芳沉睡在回憶裡,承受那撕心裂肺的記憶。卻聽到了孩子般的哭泣。那聲音如此清晰,就像是在耳畔,打破了孤寂的空間。尋著那可憐的孩子 哭聲,睜開眼睛,剛才那強大的可怕空間慢慢散去 。玄燁那張五官擴散、大肆渲懈、外加那十幾個結了疤卻未退的痘痕,怎麼看怎麼像個無賴小P孩。
寧芳衝破痛苦的魔障笑了,才發覺自己的面部甚至全身都處在疼痛之中。
玄燁沒有發覺寧芳的覺醒,還在一個勁的大哭特哭,那哭聲雖是小孩子發出的,卻震耳欲聾。被支使出院子的奴僕並安排完吃食回來的素心唬得 推開了門。就見他們的兩位主子全都坐在院子裡的 石板路上,皇后淚水未乾、唇色帶血,三阿哥躲在皇后的懷裡哭得傷心,只看不到臉,卻不停嗚噥 著,帶聽了幾遍才明白那:“你壞你壞……你不要我了……不許你不要我……你壞……嗚……”皇后 把三阿哥抱躺在懷裡,一手撫著他的頭髮,一手 拍著他的背,不停安慰著:“是是是,我壞,我壞……我再也不會不要你了……嗚……不會不要你的……玄燁是我的寶貝……我的寶貝……再不會丟 下你了……”
素心沒有上前去,兩位主子間雖然透著悲傷,卻也揚著更強的溫情,像是兩隻同樣受傷的小獸,像是兩隻被母親離棄的小獸……
素心抹了一把面頰,無聲地把大家打發出去打水、拿衣、取食。等兩位主子發洩完了,飯還是要吃的,日子還是要過的,而且,會過得更好。素 心吸了吸鼻子,開心地去取主子最近迷上的酸梅湯 了,只囑了得得近前侍侯著,別讓主子哭太久。
第十六章 快樂是會傳染的
夜晚十時左右,宅子裡除了些侍衛值夜,幾乎所有的呼吸都已沉睡。
舊月如勾,明天,就是新的一月。明珠立在西院的門外,月色有些渾濁,卻不失那種月下的淡薄,在朦朧的光影間,那輕吟的女聲似清風隨月色 飄散開來,淺淺低低、柔柔清清,如月尤風,不覺 間滲透耳膜,釋進大腦,彷彿在哭泣,又似在勉懷,更如在憧憬……沒有一句詞兒,卻把所有的人 生都包裹在其間。
在明珠往後的起起落落的五十年間,他曾不止一次在月夜憶起這首曲子。上升期是勉勵,全盛時是共享,破落間是苦懷,迷留間——是泰然、滿 足或是孤寂?他再不能惦念。
窗戶都開著,希望風吹進來些,簾帳偶爾飄動,在光影裡傳動時間的脈動。
這首小娟版的《天空之城》,是被心痛填滿的曲子。畢業前夕,寧芳才從網路上聽到。之後,她便常常在的月夜,一個人的時候,哼吟起,只是 單單的吟唱,不哭,不笑,不想,不念……只像個 老朋友在伴著自己,度過一個人的夜晚。
寧芳側躺在床上,左手輕拍著懷裡睡去的小孩。這孩子今晚沒再說過一句,站時緊拉著自己的裙襬,坐時緊依著自己的體溫,睡時緊攥著自己的 襟衣。
寧芳不免一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