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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離我越來越遠。
船已駛到欒江南岸,我依舊面朝北站著,直到身邊的人提醒,才木然地緩緩轉過身。江邊是龐大的迎接的隊伍,招搖的華蓋,整齊列隊的人群。當然,其中最顯眼的是那個身穿赭黃龍袍的天子,他早已下了御駕,大船一靠岸,便急切大步行來。
他遙遙望我,遠遠伸出手來欲扶走下甲板的我。江風帶起他繡有飛龍的衣襬,廣袖翻飛。依舊是那張面如冠玉的俊秀臉龐,只是印象中那雙總帶著溫潤笑意的琉璃眸子,如今已有了幾分帝王的霸氣。
“素華……。”遙遠而陌生的聲音,竟然微微發顫,像是壓抑著千萬種情感,有澎湃的喜悅又有綿綿的傷感和理不清說不清的歉意。
我邁下甲板站穩,手依然攏在袖中,並沒有遞給他。他一雙手徒伸在半空中,眼中閃過一剎那的愕然,隨即自然地垂放下手,毫不介懷的一笑:“路途上可還好?累不累?”
我們離得很近,卻像隔了無法跨越的萬重山水。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冷冷問道:“人已到,何時退兵?”
他錯愕看我,眸中浮起一層失落,笑容頓時僵住,眉頭有些無措地微蹙,側首輕咳了一聲掩飾尷尬,然後淡然道:“不說這些,我們先進城。”
“不!必須先說。”我定定站在原地,不依不饒,“按照你的書信,人一到就要即刻退兵。我必須親眼看著你下退兵的命令,否則,我就站在這裡等著,等你的大軍從對岸一一撤回來。”
滾滾江水一刻不停地奔湧向前,水花拍打江岸,如雪堆雲積,陣陣轟鳴。而這一刻,卻彷彿只聽得見我一個人的聲音。
他久久凝視我,琉璃般的眸子映出我蒼白的面容,良久,他緩緩開口:“擬旨,命各路將軍即刻退兵,火速快馬傳遞到前鋒大營,不得有誤!”他身側的內侍躬身應著,急忙退下。
馬車顛簸搖晃,青山綿延,道旁綠樹成蔭,山坡上盛開著於風中招搖的簇簇野花,那些風景看在眼中,那麼近卻又那麼遙遠,像是另一個世界的幻像。
我木然靠在車壁上望著燦黃緞簾外的風景,對面坐著正襟危坐的雲鐸。他沒有給我準備馬車,而是違背禮制的讓我與他同乘御駕。我並無甚感覺,坐什麼車都一樣的,反正都是達到同一個目的地,面對同一個人。
從上車起,我就一言不發,不搭他半句話。氣氛很冷清。馬車已經駛離江邊好遠,他開口打破了尷尬的氣氛,笑著來握我的手:“素華,你臉色不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回城我就召御醫來給你診脈。”
“不必!”我縮回手,冷冷道,“如果心都死了,生和死還有什麼區別?”說完索性閉眼,不再看雲鐸。
耳邊是紛亂的馬蹄聲和馬車有節奏的顛簸聲,似乎還夾雜著一聲極低的幽幽長嘆。
我堅持要在簡州看著所有軍隊都撤回來,雲鐸沒有反對,陪我住在簡州等待撤兵。半月後,所有攻入景國的軍隊統統越過欒江,全部撤回容國境內。
半月裡,發生了很多事,但歸結起來就是一句話:雲鐸發瘋似地想要歡慶這場失敗的“勝利”。明明是做了無用功,卻還舉辦了慶功宴。他這種皇帝可謂勞民傷財。
當然,容國的朝臣和百姓也不是傻子,朝中眾人對用十座城池換一個已嫁作他人婦的郡主紛紛表示反對。雲鐸力排眾議,硬是將我迎回了簡州,並昭告天下,平嵐郡主雲素華肩負先皇遺命,為容國甘願犧牲自我,潛入景國作臥底,容國大軍近期在景國所取得的勝利,其功不可沒,晉封為護國公主。
護國公主?這真是個天大的諷刺?我護了哪一國?
圍繞著我的功過,容國掀起了一場朝堂風暴,然而作為這場風雨最中心的我,卻是對此最漠不關心的一個。這些我都不在乎,現在的我,只有一個活下去的動力和目的——我在等待一個訊息,等一個讓我安心的結局。
我離開容國的這五年,簡州變化不小。雲鐸登基後,在簡州修建了行宮。簡州作為兩國交界城市,修建行宮本是不可思議的事情,這也得皇帝敢來住才行。可雲鐸還真建了,並且每年夏天都會來小住幾日。
我們待在簡州的這半月,就一直住在行宮裡。簡州行宮修建得樸素淡雅,但處處透著精雕細琢,小到一花一木,都安排得獨具匠心。行宮中最大的寢殿並不是雲鐸居住的地方,而是我的住處——月明宮。這寢宮似乎從未有人住過,漆新柱光,紗簾嶄新,擺設卻像是很早以前就設計好的。
雲鐸派了幾名侍女給我,最貼身伺候的那姑娘叫百合,和我從前在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