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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猶新,就像一個長在後背上的傷疤,在你赤身裸體照鏡子的時候,才會讓你警醒起那段刻骨銘心的傷痛。
我用力攥了攥手裡的繩子,毛糙的質感讓手指發疼。二十年前,一條與我手裡繩索相似的繩子,結束了一條美麗的生命,也粉碎了我所有美好的幻想。
突然,影影綽綽的樹影裡,傳來淒涼的哭聲。
這聲音,像極了竺曉凌。
我不由得失聲喚道:
“竺曉凌!”
哭聲戛然而止,我懷疑是自己出現了幻覺,自從生病以後,眼睛和耳朵都不大靈光了。
樹葉被踩得沙沙作響,一高一矮兩個人向我走近,因為他們逆著光,我看不清他們的臉,只能分辨出身材粗壯的是個男人,留著長髮纖瘦的是個女人。
我撓了撓瘙癢的頭皮,對自己的驚擾感到不好意思。正低頭間,瞥見了男人手裡的繩子。
他們是來自殺的嗎?
從兩個人走路時保持的距離可以看出,他們的關係並不親密。
難道……
我四下環顧,在幾步之外的地上散落著一根手臂般粗的樹枝,我故作輕鬆地往樹枝的方向挪動著腳步。
女人不知出於什麼目的,加快了腳步,朝我飛奔過來,嘴裡竟然喊出了我的名字:
“左庶!”
頓時,我想起了眼前的這個女人。
Chapter 2
我仰起頭,眼前這座樸實的建築仍保持著它的原貌,只是招牌換成了帶燈光的字型。古色古香的“長樂客棧”四個字,熠熠生輝。
長樂客棧是情人林生意最好的旅館,如不事先預訂,必定沒有房間。
從前臺取了房間的鑰匙,我弄停當行李,回到旅館一樓的餐廳,點了杯當地特產的茶,在窗邊的座位等著韓雨程和她的男伴。
餐廳顯著位置懸掛著諸如“珍惜生命”之類的標語,喇叭裡也放著勸說自殺者勿輕生的廣播,窗外整片墨綠色的情人林,透出隱隱的怨氣,心情也不自覺地沉重起來。
韓雨程是我和楊成森初中時的同班同學,他們倆曾經有過一段美好的戀情,終因父母的介入,韓雨程嫁作他人妻子,她的先生是一家知名企業的管理高層,我在報紙上見過他的名字——蘇暢,他被譽為最年輕的第一副總裁。在他們的婚禮上沒有看見楊成森,以為他倆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面了。
直到楊成森臨死前,我才知道他倆有了聯絡。
“會在這裡看到你,真是太巧了。”韓雨程回房間換了套舒適的便服,步履輕鬆地朝我走來,方才樹林裡的陰鬱,被遇見久違老友的興奮所取代。
曾經公認的班花,步入中年後依然風姿綽約,有著讓人動心的美麗外貌。她在我對面的座位優雅地坐下來,要了一杯烏龍茶。
“這是我先生生前最愛喝的茶。”韓雨程垂下了長長的睫毛。
“我聽說了你先生的事情,特意為你先生來這裡。”我沒有告訴她,是受了楊成森之託。
“我也聽說你已經是個有名的偵探了,怎麼看也不像啊!”
“是不是我換個福爾摩斯那樣的帽子,再叼個菸斗,才像偵探?”
“你也可以留撮波洛那樣神氣的小鬍子呀!”
我倆同時笑了起來,原本不知如何啟齒的我,尋找著提問的時機。
“剛才樹林裡和你在一起的男人,是你的朋友嗎?”
韓雨程搖搖頭:“今天之前我也不認識他,他是那個女人的丈夫。”說完,韓雨程羞愧地低下了頭。
那個女人,我已然明白她指的是誰。
旅館老闆娘打斷了我們的對話,她端來了茶水,她的樣子變老了許多,身體依然健朗。老闆娘好像已經忘了我是誰,也許是她已經習慣了遺忘,人們選擇來到情人林,就是選擇了被遺忘。
“烏龍茶!謝謝!”與韓雨程同行的那位男子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對老闆娘說道。他拉過一把椅子,坐到了我和韓雨程中間。
遠處的樹林無緣無故起了霧,像仙境一般,美得那樣不真實。
韓雨程啜了口烏龍茶,似乎不習慣烏龍茶略微發苦的口感,她咬牙嚥了下去,話匣子也隨之開啟。
坐在我身旁的這位男子名叫姚遠,實在不知該如何介紹他的身份。簡單地說,他和韓雨程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同時失去了自己的伴侶。
一個月前,韓雨程的丈夫和姚遠的妻子,雙雙在情人林裡殉情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