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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的時間匆匆而過,對於奧古斯特來說卻像是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這是奧古斯特第一次真正明白責任的意義,在突然而至的親人即將去世的痛苦面前,他不能再像上輩子母親去世時那樣,以為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就可以無所畏懼。這輩子還有人(王儲)要靠著他,而他卻沒有誰可以依靠。
唔,好吧,這麼形容不太嚴謹,說沒有誰依靠是對拉斐爾這多年來的努力的侮辱,而是應該說拉斐爾並不可能一直在奧古斯特的身邊,幫助他解決所有瑣碎的事情。
理查二世雖然為了野心容忍了拉斐爾的存在,卻反而也因此拉高了對拉斐爾的警惕之心。
眾所周知的,理查二世一直都不是很喜歡拉斐爾,但眾所不知的是,理查二世的這種不喜歡是來源於他總覺得這個從鄉下城堡來的小子的眼睛裡有著太多與身份不夠匹配的野心。理查二世很樂意利用這份野心,卻也害怕著被對方的野心反噬。
這麼說吧,國王少時狩獵,曾與一匹野性難馴的銀狼正面遭遇,那犀利又兇殘的獸瞳曾一度成為了國王揮之不去的童年陰影,而曾經還不太懂隱藏的拉斐爾的眼神比那匹狼可怕十倍。
年幼的拉斐爾孤身一人站在高處,菸灰色的眼睛裡就像是一潭死水,照不進陽光,也射不出任何情感。就像是某種閃著銀光的冷硬兇器,看上去並不太可怕,但用起來卻威力驚人,他從不會去做威脅人的小兒科,因為一言不合他就直接殺人了。
這種哪怕殺了人就和吹滅了一根蠟燭一樣無所謂的感覺,讓理查二世打從心裡升起了一種毛骨悚然。
也許這才是魔鬼真正該有的樣子,他不會有任何正常人會有的情感,彷彿一尊不喜不悲、目下無塵的雕塑,卻不知道何時就會突然發起攻擊。
“你一定要遠離他,知道嗎?”理查二世總會這樣對奧古斯特道。
奧古斯特卻不以為意。
因為在生命倒計時的最後階段,理查二世時常會無緣無故的發起低燒,夜夜驚夢,喃喃自語,像是著魔了一般自虐的回想著各種各樣與死亡有關的場景。有小時候差點被威廉二世的男情人差點殺死,也有差點在野外被狼撲殺吃掉的後怕,還有對拉斐爾的忌憚與戰慄。
“祖母到了,你要見見她嗎?”奧古斯特不知道該如何安撫國王,只是轉移他的注意力。
事實上,伊莎貝拉王太后已經到了有幾天了,卻也被國王拒之門外,暫時在漢普頓宮住了下來,由朱莉和喬神父招待。
“不、不要!”理查二世一點都不想見自己的母親,他哥有那個胸襟選擇原諒,他卻不是他哥。
國王的脾氣就這樣陰一陣晴一陣的,引得宮內人人自危,生怕一個不注意就被國王下令拖出去。
也因此,但凡有點什麼事情,這些人能不去找國王,就絕對不會找國王。而國王之外,懷特霍爾宮的二把手就是年僅十歲的王儲了。王儲年幼心善又好騙,呃,也不能徹底定性為騙吧,但好糊弄是肯定的。大家都想趁機討好一下王儲,因為很快他就要是英格蘭的王了。
王儲解決不了這些人,只能來找奧古斯特求救。很多事情都不算什麼大事,卻十分瑣碎,,麻煩,奧古斯特不能件件都找拉斐爾商量,只能自己獨立解決。
奧古斯特以為他會做的很糟,事實上也確實很糟,但……
怎麼說好呢,做的不算太好的結果並沒有奧古斯特想的那麼糟糕,拍拍摔倒時的塵土,第二天早上起來他依舊是王儲唯一的依靠。
當年那個在母親去世後就再沒有長大的小男孩,彷彿終於要擺脫自欺欺人的內心封閉,一點點的開始接觸起了這個殘酷又美麗的世界。人總有一天要長大的,奧古斯特曾經以為長大的代價是學會接受孤立無援的痛苦,如今才明白真正的成長其實是擁有承擔責任的勇氣。
某天,瑪麗來信,她想見奧古斯特一面,因為國王至今都不肯召見自己的女兒,也拒絕讓她們靠近懷特霍爾宮。
奧古斯特其實也想見瑪麗,不只是瑪麗,在和拉斐爾悄悄見面時,他沒由來的就爆發了:“我想見喬神父,想見朱莉,想見安德烈(騎士長),想見安妮(夢想是開一家麵包店的紅髮小姑娘)和亨利,我甚至覺得再這樣下去我大概會喊出來我想見伊麗莎白。”
奧古斯特已經拒絕叫伊麗莎白的暱稱利茲有段日子了。
“你不想見我嗎?”拉斐爾無時無刻不在吃醋,就像是泡在了醋罐子裡,他要把他之前沒辦法正大光明吃的醋都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