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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發現,那個自幼在墓中長大的孩子,正在離自己越來越遠,像是永遠都不會有回頭的一天。
她不甘心,也不捨得。
七八年前,她已經將蕭瀾從陸明玉身邊搶回來了一次,那現在也一樣有把握能搶回第二次。她甚至現在就想告訴蕭瀾,倘若冥月墓想對付他的孃親與心上人,那簡直是輕而易舉。
先前一直沒動手,只是在等他自己回頭。
青蒼山中。
陸追正靠在軟綿綿的椅子上,順便將山下所有的事情都在腦中理了一遍。太陽暖融融照在身上,挺舒服。
“爹啊。”阿六坐在他身邊,“我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陸追問:“哪件事?”
“還能是哪件,攏共也就說了一件。”阿六苦口婆心,“還是聽陶夫人的,我送爹去日月山莊吧。”
陸追橫著手臂擋住臉。
“不行。”阿六將他的手硬拉下來,陶玉兒與嶽大刀去了山中,他也就有話直說,“連蕭瀾也說過陶夫人是要利用我們,可現在竟連她都要將爹送走,可見這病拖不得啊。”
陸追依舊沒有接話。
其實連他自己都沒想到,自己的身體這回會如此不爭氣。按照先前的計劃,是希望能陪蕭瀾一道找出當年幕後的兇手,最好還能順便拿到紅蓮盞。只是心願雖好,現實卻不盡如人意,如今病仄仄躺在山上,莫說是做事,就連下山也極有可能會給旁人添麻煩。
“爹若擔心在一路不安穩,那還有爺爺呢。”阿六道,“聽我這一回吧,啊?”
陸追懶洋洋斟茶:“聽你這一回,我有什麼好處嗎?”
“有啊。”阿六啪啪拍胸脯,“我一定讓爹兩年之內便抱到孫子。”
“噗。”陸追一口水全噴了出來。
阿六沾沾自喜,看來這真是莫大一個好處,能把爹喜成這模樣。
陸追被他這一逗,哭笑不得的,心中煩悶倒也少了些。於是道:“我先寫一封書信,你明日下山交給蕭瀾吧。”
阿六滿口答應,見日頭快要落山,便帶著他回房中備好文房四寶,打著呵欠看寫信。晚些時候陶玉兒與嶽大刀也回來,說是去山中學陣法,順便採了些落雪的霜果,咬一口甜痠軟糯。
林威的身子骨也總算養回來一些,晚上同陸追說了陣話,便被阿六硬是扛回房中歇息。燭火一盞一盞熄滅,小院也徹底寂靜下來。
陸追有些睏倦,卻又不大想睡,閉著眼睛依舊在分析山下局勢,足足過了一個時辰,方才有睏意漸漸襲來。耳邊風聲呼嘯,雨滴沙沙,若院中能有一潭春水,想來此時早已漾開圈圈碧波。
雨勢越來越急。
沙沙。
沙沙沙。
陸追卻隱隱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對。
這不是該下雨的季節。
屋簷上的冰凌與冬雪尚未融化,寒風依舊在怒吼著撕裂天與地,又哪裡能來一場渺渺春雨。
陸追猛然從床上坐起來,隨手抽出枕邊清風劍。
臥房門“砰”一聲被撞開,像是有一缸黃豆被嘩啦啦倒了進來,沙沙滾動著。與此同時,接二連三的“砰砰”聲自四周傳來,嶽大刀隱隱驚呼一聲:“什麼東西!”
陸追隨手點開一個火折,被眼前一幕驚得駭然。數千只漆黑油亮的甲蟲正在地上翻滾著,匯聚成一條粗黑的蟒,向自己蜿蜒爬來。
揮劍殺之不盡,索命惡鬼般湧來一層又一層,連木凳都能咬穿。陸追當機立斷,幾乎與隔壁的陶玉兒同時大聲道:“燒了它們!”
阿六答應一聲,將火折點燃隨手一拋。那黝黑的甲殼幾乎遇火即燃,噼裡啪啦的聲響如同炸開無數小小的鞭炮,卻沒有硫磺味,只有刺鼻又令人作嘔的腥臭氣息。著火的甲蟲滿地滾動著,很快便引燃了木屋。阿六將林威扛到背上,五人一道衝出小院,驚魂未定回頭看著小木屋——沖天大火竄起幾丈高,熊熊燃著,像是要引燃整座山。
陶玉兒吩咐:“先躲到暗處。”
陸追點頭。方才在下令放火的時候,他也在一瞬間想過,此舉勢必會暴露自己的位置。但那黑甲蟲源源不斷,情急之下別無他法,況且即便不燒,只要對方一路跟著黑甲蟲,也未必就找不到這小院——現在說不定已經埋伏在周圍,或許是鬼姑姑,或許是裘鵬,又或許是其他任何想要紅蓮盞的人,想要自己命的人。
尖銳而又沙啞的聲音交錯著,驟然響徹在空蕩蕩的山之巔。
嶽大刀打了個哆嗦,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