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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午夜時分,月掛中央,灑下如水月華,坳裡一片空明。
坳里人家都歇得早,此刻正熟睡。後山靜謐無比,夜裡冷風颯颯,拂過花草樹木呼呼響在耳畔,頓時寒意遍體。那一身青衣的男子倒在地上,蜷縮著,手臂上青筋爆出,雙手死死地抓著胸口的衣裳,咬著牙,低低嗚咽,忍受極大的痛苦。
團團黑氣從他身上冒出,越來越濃,逐漸將他包裹。那黑氣從胸口漸漸爬上他的臉,不斷亂竄。他滿頭大汗,張大了嘴,呼哧呼哧地大口吸氣,臉上全是細細的青黑色的血管,看起來像一條條糾纏在一起的細長蟲子。火紅色的小狐狸圍著他上躥下跳,急得直叫,卻又無可奈何。它用嘴扯起他的衣袖,吃力地想把他扯起來。又爬到他懷裡,圍在他脖子上,不斷用腦袋蹭這他的臉,似乎想用這樣的方式來減輕他的痛苦。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那濃厚的黑氣才逐漸散去,露出他比死人還要慘白的臉。
那邪門的黑氣差點要了他半條命走,終是熬了過來。葉盡歡渾身無力,虛弱得像個嬰孩。
小傢伙伸出軟軟的舌頭舔他下巴,毛茸茸的大尾巴在他胸口掃來掃去,嗷嗷地叫著,似是在啜泣。
就餵它喝了點奶,這小畜生還黏上自己了,還知道安慰人,養著也不錯。葉盡歡費力地用右手抓起它,對著自己的臉,朝它露出大白牙嘿嘿一笑。
小傢伙用溼漉漉的兩眼疑惑地盯著他,不明白他這是要幹嘛。
“小東西,乖!”他開心極了,猛地把小傢伙揉進懷裡,使勁兒揉捏。
能相遇即是緣分,把這蠢笨的小傢伙留下來也無妨,若是自己走在了爺爺前面,它也可以代替自己,老人家也不會那麼孤獨了。
小傢伙很不滿,炸毛了,一個勁兒掙扎,卻怎麼也掙脫不了,惹得葉盡歡一陣好笑。
“看不出來你竟如此惡趣味。”
一道嗤笑聲傳來。
小傢伙警覺得很,兩隻尖端帶白毛的耳朵立馬豎了起來,全神戒備地盯著那人。
葉盡歡坐了起來,將小傢伙抱在懷裡,安撫地摸著它的後背。“莫怕。”又轉向那人,“怎麼完了這麼久?”
“尾巴太多,費了一番力才甩掉。”蕭落皺眉答道,在地上看了一圈。“又提前發作了?”
“嗯。”
蕭落鳳眼一抬,默然良久,才一字一句地鄭重說道:“若再尋不到解咒的法子,你恐怕連十年也撐不過了。”
無情的宣判,預料之中的結果。
葉盡歡神色逐漸暗了下去,呵呵兩聲。
“因果迴圈,報應不爽。作惡多端,終是惡因惡果......果真是,善惡到頭終有報......終有報......”
他痴痴念著,低迴婉轉,淒冷蒼涼,莫大的悲傷鬱積在心頭,讓他哽咽出聲。到底還是不甘佔了上頭,就這麼死去,真是可悲。
蕭落不忍,沉思一番,說道:“其實,還有個法子,雖不能解去那毒咒,但可壓制它幾年,或許,幾十年幾百年也不一定。”
葉盡歡眼前一亮,此話無異於他的救命稻草,他不求長生不死,至少,也要無牽無掛地去。葉老頭兒老了,但身子骨還硬朗得很,再活個十幾年肯定不成問題,葉盡歡不想他白髮人送黑髮人,養了自己那麼多年卻連個送葬的都沒有。
“什麼法子?”
“雙龍玉。”蕭落說道,“你們凡界的東西,你應比我更熟悉。”
竟然是雙龍玉!天下誰人不知這是寧王墓裡的東西。可是,這寧王死了幾千年了,自己聽過的,不過是他如何於國家傾覆之際平定動亂,於萬民水深火熱之中救贖蒼生,這雙龍玉,是他調兵遣將是所用的虎符,其他的,一概不知。
“我聽過的雙龍玉,只是小小的虎符,難不成,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蕭落用頗為鄙視的眼神看著他,毫不留情地出言譏諷:“虧你還修仙,我要是有你這麼一個弟子,非得活生生打死你不可。這天地之間的玉石,皆是由靈氣孕生,靈氣越是濃郁,生出來的玉自是越上乘。百年玉,千年玉,萬年玉,甚至更久遠。玉乃天地瑰寶,可去除濁氣、汙氣,可淨化惡氣、凶氣、煞氣,也可壓制邪物,比如,你身上的噬魂咒。這雙龍玉,起碼是萬年玉了,壓制噬魂咒是不在話下。”
傳言,因寧王的不朽功績,皇帝在其下葬時賞了無數陪葬品,那奇珍異寶、玉石金銀堆積成山,還有數不清的古玩字畫、寶刀寶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