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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錯了,錦衣衛抄的不是咱們李府!”管家先是愣了一下,而後認真地解釋道。
李敏剛剛爆發而起的鬥志瞬間消散,不由得困惑地道:“陛下不是前來抄我家,還能抄誰的家?”
“老爺,此次要抄的恐怕是咱們隔壁的謝家,已經停在謝家門前了!”管家指了指隔壁,顯得一本正經地道。
此時,隔壁的動靜明顯越來越多,錦衣衛敲門要進宅,但謝家人意識到來者不善,正在負隅頑抗。
李敏扭頭望向隔壁,顯得後知後覺地道:“謝一夔?”
在這個衚衕中,除了他這位原戶部尚書外,其實原工部尚書謝一夔同樣住在這裡。
謝一夔出身於官宦之家,早年便拜於原翰林學士尹直門下,進翰林院又拜大學士李賢為師,是地地道道的詞臣出身。
若論前程的話,自己其實是比不上謝一夔。只是謝一夔早年便已經短視,近些年更是患了眼疾,出任工部尚書後更是時常因眼疾而頻頻告假。
雖然謝家人請遍了京城及周邊的名醫,但眼睛仍不見好轉,前陣子的眼疾是拖無可拖,這才選擇上疏請歸。
剛剛的訊息傳來,人還沒有回到江西地界,便已經在路上身故了。
只是萬萬沒有想到,第一個遭殃的竟然是這位因眼疾而自毀仕途的謝一夔,但這個人不該露出馬腳才是。
“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祭之以禮。夫禮者,天理之節文,人事之儀。吾等寧得罪陛下,不欲陛下失禮於天下後世。圖財而無故查抄重臣之家,陛下此乃失禮於天下,吾等科道直臣當阻之、諫之、死諫之!”兵科都給事中張吉善和吏科都給事中宋琮帶領科道等官員浩浩蕩蕩而來,卻是要阻止陛下查抄重臣之家。
面對著朱佑樘的抄家行為,文官集團終究還是亮出了他們最鋒利的武器——擁有規諫皇帝職責的科道。
乾清宮,檀香嫋嫋而起。
時間撥回到下旨抄家之前,在宋澄聲稱回來交旨的時候,朱佑樘和郭鏞都愣住了。
郭鏞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甚至懷疑這個黑臉青年在撒謊。
自己身處朝堂已經數十年之久,更是擁有東廠這個情報衙門,一件自己都辦不成的事情,這個小小的浙江司員外郎怎麼可能辦得成?
“宋澄,你可知欺君該當何罪?”朱佑樘亦是不太相信這個小小的浙江司員外郎有如此能耐,當即便認真地提醒道。
宋澄的眼睛都不眨一眼,顯得一本正經地道:“臣並未欺君,亦不敢欺君!”
“如此說來你是當真有所獲,不知你查到誰身上了?”朱佑樘心裡微微一動,當即便認真地詢問道。
縱觀整個朝堂,萬安的貪墨嫌疑無疑是最大的,但自己並未打算朝萬安動刀子。
郭鏞雖然仍舊感到難以置信,但看宋澄這般模樣並不像是無的放矢,故而亦是投去了關注的目光。
宋澄的回答出乎所料,卻是輕輕地搖頭道:“臣並未查到誰!”
“大膽,你竟敢戲弄君上,可知該當何罪?”郭鏞正是好奇宋澄咬到了誰,結果聽到這個答案便氣憤地道。
宋澄並沒有受到郭鏞的影響,眼睛直直地望著朱佑樘補充道:“臣查到白鶴河堤工程造假!那道河堤至今都並沒有修,但工部已向戶部報支完畢,這是一起由下到上的貪汙窩案!”
“此事你是從何處得知,可不許胡亂造謠!”朱佑樘知道工程貪汙是最常見的貪汙方式,但知道這種地方上的事情很難取證,當即便認真地告誡道。
宋澄的眼睛堅定,便是掏出一份卷宗道:“回稟陛下,臣並沒有造謠!這是臣早前經手的一個案子,杭州府白鶴村和下里村爭水斗毆致死案。這份卷宗的事因講得十分清楚,因白鶴河堤潰堤致使村中良田被淹,村民在潰壩上耕種,今秋收之時再起紛爭致李四被毆打致死。其實臣已經清查,不止白鶴河堤工程謊報,還有白鶴水閘同樣進行虛報!”
“即便你所說的是真的,那亦是河道官員謊報和欺瞞,跟朝廷大員又有何干系?”郭鏞相信地方的謊報工程來騙款,卻是疑惑地詢問道。
朱佑樘接過那份卷宗簡單地看了一眼,但眉頭微微蹙起。
雖然他對眼前這個小小的刑部員外郎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但現在交出這麼一份答卷,卻不能讓自己感到滿意。
“陛下昨日委派臣查貪汙案,從各個大員的反映便可知,他們已是人人作賊心虛,而臣在京任職多年,早知官場貪腐甚重。京官貪墨是積小成多為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