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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後,亦是一直跟著王越,而今更是在宅子中主動做事。
“狗哥,老夫突然想起一事!”王越想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尋找巡鹽御史充當外援,卻是突然望著這個憨厚的中年漢子道。
狗哥對官員有一種天然的敬畏,當即便訕笑地道:“欽差大人,您這麼一叫,真是折煞小人!小人的小名叫狗子,大名叫苟火旺,您還是叫我狗子吧!”
“那老夫便叫你本名火旺吧!火旺,你是因何事跟鹽場的管事鬧翻來著?”王越看到對方對自己的稱呼確實不適,便是進行改口道。
苟火旺聽到這話,當即便哭訴道:“此事說來就有氣!我的草蕩被佔去一大片不說,名下的鹽田明明只有十畝,結果給他們分司寫成了十二畝,兩淮都轉運使司衙門的人量了也是十二畝的數!這每年要多交很多稅鹽,結果還得應付朝廷的加徵,你說誰能受得了啊?”
“這種情況應該不止你一家吧?”王越隱隱感覺這裡大有文章,當即便是追問道。
苟火旺心裡顯得更氣,當即繼續訴苦地道:“欽差大人,自然不止我這麼一家!若是真能吃飽肚子,誰又願意背井離鄉,這些年都不知道被他們逼走多少灶戶了!”
其實很多人並不知曉,他們灶戶僅僅靠鹽田是無法生產食物,而是需要朝廷給他們平均劃分的草蕩提供柴火資源。
只是他們都是底層人員,不說要揹負很多莫名其妙的雜稅,而且自己所擁有的財產亦是無法保護,最終只能選擇背井離鄉。
天下人都知道百姓食鹽難,殊不知他們灶戶更是不易,哪怕再如何勤勞都已經無法持續自己的生計。
“你們為何不向兩淮巡鹽御史衙門檢舉?”王煜在一旁聽著,當即忍不住插嘴道。
苟火旺不由得冷哼一聲,臉上浮現嘲諷之色道:“我老孃明明是被總摧摧鹽放火燒屋燒死的,結果我四處申冤無果,這揚州的官場一直都是官官相護!你說新來的巡鹽御史鐵面無私,我是一點都不信!我聽聞欽差大人在京山縣審案的時候,差點便讓一個小吏在秤上做了手腳,而今再派人下去丈量鹽田,我敢肯定還是十二畝!”
王煜想到京山縣衙的一幕,亦是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且不說新來的巡鹽御史是否鐵面無私,但讓兩淮巡鹽御史的書吏和衙差下去量田,確實很多的可能是十二畝。
“苟火旺,本欽差可以替你主持公道!只是現在案情複雜,且老夫亦有皇命在身,所以老夫需要你從旁協助!”王越心裡生起一個主意,便對著苟火旺道。
苟火旺的眼睛湧出淚花,當即撲通跪在地上道:“欽差大人只要肯替小的申冤,小的願意為你做牛做馬!”
次日,兩淮巡鹽御史衙門收到一紙訴狀。提交之人正是灶戶苟火旺,而狀告的物件是兩淮都轉運使司下面的泰州分司,罪名則是“縮繩隱鹽田,侵吞鹽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