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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忠長吐一口濁氣,明明眼前只是一位十八歲的年輕帝王,卻是突然生起一種“自己太年輕”的感慨。
“臣等領旨!”吏部尚書李裕等人知道天是真的變了,顯得恭恭敬敬地拱手道。
可想而知,這個刁民冊一經頒佈,受驚的恐怕不僅僅只是那幫不法灶戶,還有全國隱匿田產的官紳們。
畢竟一旦刁民冊從鹽田到耕田,他們有能耐不被朝廷清查出來還好,但查出來真的徹底就要涼涼了。
恐怕刁民冊頒佈之日,便已經有官紳主動到衙門報備了。畢竟為了逃避一點點稅賦和一些徭役,結果要葬送自己的仕途,甚至還有可能因服役而死,著實是划不來。
朱佑樘剛剛將事情敲定下來,卻是發現劉忠一副蠢蠢欲動的模樣,便是鄭重地敲打道:“劉卿,朕送你一句話吧!”
刑部尚書杜銘等官員都注意到劉忠一副不死心的模樣,隱隱間覺得劉忠仍舊不放棄清丈田畝,便是紛紛扭頭望向朱佑樘。
“臣洗耳恭聽!”劉忠對面前的帝王是由衷的敬佩,當即便是拱手道。
朱佑樘的內心對劉忠還是寄以厚望的,但還是認真地告誡道:“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不謀全域性者,不足謀一域!你回去好好參悟吧!”
鹽稅只是大明的第二大稅種,而維持整個大明王朝運轉的最大動力其實是糧稅。
糧稅的下滑是肉眼可見,特別是景泰之後,文官集團一步步做大,以致地方收上來的糧稅變得越來越少,這跟日益增加的耕地面積明顯相悖。
雖然他很想即刻著手於全國清丈,將那些隱田的官紳豪強通通揪出來嚴懲,但這個事情卻不能操之過急。
且不說這個舉動很容易遭到整個官紳階層的反撲,而且自己這邊拍板容易,但想要落實到地方還需要有人去貫徹。
此次整頓鹽政之所以能夠收穫奇效,他從來都不認為是自己的功勞,真正有功的那個人是負責具體操作的王越。
只是王越只有一個,但大明有一千四百多少縣,這裡還不包括州衙,根本不是一個王越便能夠辦妥的事情。
何況,王越還得在地方繼續整頓鹽政和清理積引,加上自己對王越還有其他安排,現在亦是分身乏術。
正是如此,清丈田畝不宜操之過急,更不可能一下子便推行於全國。
在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之前,他並不打算胡亂推行下去,到時所託非人只會浪費現在好不容易營造的大好局面。
“臣受教!”劉忠只覺得這話甚有智慧,當即恭恭敬敬地施禮道。
萬安和劉吉交換了一個眼色,單是朱佑樘能說出這種富含智慧的話,便已經證明眼前的帝王確實是擁有遠超常人的智慧。
結合剛剛丟擲來的刁民冊,或許眼前這位帝王在武功方面不及太祖和太宗,但論治國智慧已經算是有明以來第一帝。
新任禮部右侍郎丘濬是第一次前來養心殿參加這種高階的會議,更是如此近距離地接觸到這位新帝,不由得驚訝地張開了嘴巴。
他亦是意識到自己所編寫的《大學洐義補》為什麼沒有得到陛下的回覆,敢情自己所推崇的理論壓根入不了皇帝的法眼。
禮部左侍郎劉健眼神複雜地望著這位主導全場的帝王,曾經那個老實又天真的乖學生形象越來越模糊,而眼前英明神武形象的帝王越來越清晰。
畢竟他還是錯過了,而今的帝王跟他是漸行漸遠。
其他幾位初次前來的六部侍郎看著眼前帝王的執政智慧,亦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武勳集團已經被陛下收拾了,若是他們還一直跟著徐溥眉來眼去的話,絕對是要落得沒有好果子吃的下場。
朱佑樘並不理會這些臣子的所思所想,便繼續談論正事地道:“李卿,兩淮的積引清理得如何了?”
工部尚書賈俊等人便紛紛扭頭望向戶部尚書李嗣,亦是好奇清理積引事情的進展,其實主要還是關心接下來鹽稅的收成。
戶部左侍郎陳坤和戶部右侍郎劉忠都是知道實情的話,嘴角不由得揚起一個弧度。
“回稟陛下,現在清除積引的成效非常!王越收繳的贓銀將近三百萬兩,而今遵照陛下的指令,已經開始著手整理積引,陳年舊引有望在今年便全部清理完畢!另外,兩淮清丈的鹽田完畢,地方的庫鹽日足,今九邊鹽商中鹽價已經是太祖之時的兩倍。因兩淮產鹽量有增,預計今年朝廷的鹽利是太祖之時的四倍!”李嗣的嘴巴笑得合不攏嘴,顯得如實彙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