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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啟元以為會很和善的謝大人踱步至書案旁,將鋪在案面上的宣紙抬起來抖了抖,
“這是殿下作的畫?“
小太子緊張地點點頭,剛才等先生來,等的無聊隨手畫著玩,構圖潦草。
看出小太子有些緊張,裴姝湊過去瞅了一眼,善解人意地說:“殿下這桃花畫的不錯啊。”
雖然吧,這桃花圖整體有點一言難盡,樹不像樹,枝幹不像枝幹,花朵挨挨擠擠堆簇在一起,給人一種桃花的生存空間很擁擠的感覺。
但也比她強,至少能看出畫的是桃花。
孩子還小,能畫成這樣已經不錯了。
謝顯轉眸看著裴姝,薄唇輕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裴姝被他笑的一臉莫名。
“不是桃花,是海棠。”小太子絞著手指:“垂絲海棠。”
“海棠麼?”裴姝眨眨眼,咳了聲:“它倆長得還怪像的哈。”
謝顯眉梢微微一動:“像在哪?”
誤把海棠認作桃花,裴姝多少有點尷尬,訕訕道:“花瓣,花瓣形狀和顏色都很像啊。”
丹青一道尤為講天賦,而裴姝在繪畫上屬於那種一竅不通的榆木疙瘩,用師父的話說,很寫意很抽象,一般人讀不懂的抽象。
“巧言狡辯。”謝顯眼神微妙瞥她一眼,不再看她,專心給太子講解道:“繪畫的基本要素是形線、明暗和色彩,不能離形與色,離形與色,即無繪畫矣。”
略感心虛的裴姝摸摸鼻子,強行給自己洗腦,是人就有弱點,畫技爛又不丟人,她也不靠賣畫討生活,差不差的有什麼關係。
“畫者,畫也。即以線為界,而成其畫也。筆為骨,墨與彩色為血肉,氣息神情為靈魂,風韻格趣為意態,能具此,活矣。”
裴姝在一旁跟聽天書似的,昏昏欲睡。
講那麼複雜她都似懂非懂,小太子能聽懂?
寓教於樂懂不懂,謝狗弄權第一,教書育人不比她強嘛,裴姝暗自腹誹比較。
然而小太子聽的非常認真,興趣濃厚,一面頻頻點頭一面不恥下問,彷彿很懂的樣子,就很打裴姝的臉。
好叭,龍子龍孫跟凡夫俗子就是不一樣。
基因優良又早慧,裴姝如是找補。
謝顯耐心解說完,未了執筆示範。
一副海棠圖很快成型,枝幹遒勁花冠栩栩如生,寥寥幾筆,風骨立顯。
小太子目露崇拜:“謝先生畫技了得,畫的跟真的一樣。”
謝顯負手在後,道:“繪畫不易,不進則退,需長久的學習和累積,年或可小成,大成則至少十年以上,臣習作十餘載也只得皮毛,略通其術罷了。”
“殿下天資聰慧,假以時日定能超越臣。”
他說這番話時,言語平和,態度認真,並無半點自得,是發自內心的自謙。
果真是不負謙謙君子的名頭。
裴姝不得不承認,拋開其專權的毛病,這人很多方面確實值得人敬佩。
小太子說道:“謝先生,這海棠圖可以贈我嗎?”
“可。”謝顯目光落在裴姝身上,說:“畫作既要贈予人,只單作畫不題詩算不得一副完整的作品,題畫詩是繪畫章法的一部分,殿下不妨為臣的畫題詩一首。”
“啊,這”小太子求救的目光看向裴姝。
他年紀畢竟還小,隨手塗鴉可當作興趣,題詩著實難為他了。
迎上小太子求救的眼神,裴姝默默移開視線,眼睛盯著角落裡的掐絲琺琅花瓶生了根。
難為你,就不難為我嗎?
老天爺是公平的,給了她過人的美貌和略可的智商,拿走了她詩情畫意的天賦。
談到繪畫和作詩,裴姝想死。
這兩項簡直精準地踩中她命門,今天出門怕不是又忘了看黃曆?
感覺全世界都在跟她作對。
不不不,作梗的只有身側的那個狗男人,她要收回剛才誇他的話,他就是個奸詐小人,明知她的弱點在哪,卻不露痕跡地將事情引導至此。
成心要揭她的短。
“阿妤口口聲聲要輔以殿下陶冶身心,而陶冶性情離不開君子六藝,琴棋書畫。依我觀察,阿妤怕是有兩門不合格。”
謝顯的話一落地,裴姝生出果然如此之感,他就是不滿自己的舉薦和推諉,赤裸裸的在報復。
裴姝心梗,迎難而上還是認輸?
好難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