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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突然想起的一支旋律
是打噴嚏
是與你……哈!”他突然不再念下去,正過身子來走路。(劉地和張倩唸的是同一首詩,下文是“是與你手牽手”)他突然發覺自己洩露了心事,不再念下去,轉過身往前走。
張倩裝作什麼也沒覺察到地說:“不是說自己不看書嗎?”
“我送你回去吧?很晚了。”劉地把話題岔開去,嬉皮笑臉地催促著,“快走、快走,女孩子家不要在外面待的太晚!”
“……這句話不太符合你的生活態度吧?”
“我的生活態度只針對我自己!”
“……嚴於律人、寬於待己才是你的生活態度吧。”
“知音啊!擁抱一下吧!”
……
張倩看天色已晚,戀戀不捨地放下手中的書,四望一下嘆口氣說:“這次看來是真的找到買主了,聽爸爸他們說連價錢都談好了——早上閱仲還在咕囔:怎麼這商人不出事,以後我怕是沒有機會在這裡看書了。”
劉地還在收收拾拾,邊說:“那有這樣的傍晚盼人家出事!這是什麼心態啊?怎麼和我一樣!太可惡了!不過,我太喜歡他了,下次介紹介紹!”
張倩氣結。
劉地擺出一付討好的神情說:“你喜歡的話,這藏書樓給你好不好?”
“你說了算啊。”張倩白他一眼。
“我就說了算啊。”
張倩隨手翻著書本,說:“說真的,我不太理解‘藏書’這種行為呢。只是把自己喜歡的書收藏起來珍藏還好,可是把從來不看的書也象無價之寶一樣,還專門蓋座樓來儲存我就難以理解。書啊,就是應該用來看的,書的價值在於它的內容,不在於它本身有多長的歷史,是什麼版本,值多少錢,你說對吧?”
“數代人的心血,自然有它的價值在裡面,不在於它值多少錢啊。”
“說真的,我真沒法理解曾祖父他們,把這麼多書牢牢地鎖在樓裡,到底有什麼意義?這些書沒有人來看,它們也不會高興吧?我想我是永遠都成不了藏書家了——我啊,寧願作個看書家!”
“那麼這一樓書怎麼辦?”劉地有點急了。
“輪不到我操心啊!”
“如果把它們交給你呢?”劉地急切地問。
“我才不要呢——這不是一樓書,這是一樓麻煩啊~~~~~~”
劉地露出緊張的神色認真地問:“我想問你,如果真的把藏書樓交給你的話你怎麼處置它?”
“送給你。”張倩俏皮地一笑,她知道劉地一直在努力想讓自己爭取藏書樓的所有權,好讓這座藏書樓保全下來,但是她以來沒有那樣的能力,二來是真的不願意被這座樓鎖住一生。樓能儲存下來當然好,但是如果是要自己來照顧的話,張倩作不到。她側著頭說,“你是最適合作這裡主人的人了,再不然捐給圖書館,我知道你不希望這些書失散掉,可惜我不是那種可以為了藏書付出一生心血的人——我認為那不值得,對不起。”
劉地深吸口氣,靠在牆上,露出自嘲的笑容。
張倩沒有想到他會這麼頹喪,不知道怎麼勸他,又和他說話,劉地卻不回答,她只好自己默默地走了。
“唉……”等她走遠,劉地發出了一聲長嘆,“我再也不能了……”
他拍著牆壁,自言自語地說:“我能怎麼樣?真的把他的子孫都吃了不成!到此為止了……劉地啊劉地,遇到了人類,你終於還是有做不到的事啊……”雖然沒有親口的承諾,但是劉地在心裡是答應過張廷鑑的:為他好好看護這座樓。可是到了如今,看來他的承諾是真的做不到了。他這七百年來,從來沒被什麼事難倒過,即使面對生死關頭他也只是一笑而已,可是這一次他已經用盡了心思,可是結果還是難入人意。
“人類啊……”劉地“咯咯”地笑著,覺得自己從來沒這麼沮喪過,以往人類要是讓他不滿意了,提過來一口吃下就是了,可是那些人不是日本士兵,不是紅衛兵小將,而是他恩人的子孫,是張倩……
“看來只能用最後的辦法了。”劉地伸手擁抱一下樓柱,“咱們相處了60多年,現在要拜拜嘍!”他把臉貼在那根柱子上,久久沒有抬起來……
“遺囑!”聽了這位前來拜訪的律師的話,客廳裡一片椅子響、桌子動的聲音,所有的人都向律師圍上來,發問聲,驚異聲亂成一團。
律師有些不解地看看這些人,從一個密封的嚴嚴實實的大信封裡取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