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雪的季節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這是他剛剛從報紙上學來的話,不認識的字被他念了半邊。
家禮說:“你們找也找了,翻也翻了,有沒有,應該你們說了算,咋還來問我?”
矮瘦子尖著嗓子喊:“癩蛤蟆躲端午,躲得了初五,躲不過十五。就是挖地三尺,我們也要把汪家義的罪證找出來。今天找不到,我們明天還會來。哼!”最後一個字,本想用丹田之氣發出來,無奈嗓音太細,幾乎變成一聲尖叫。
家禮說:“門是敞的,你們想來就來。”
幾個人推搡著家義往外走。家禮跟到門口,一副討好的樣子說:“你們要鬥他,可得把他的身體弄好。身體整垮了,你們就沒人鬥了。”高胖子狐疑地看看家禮,說道:“你還算有點覺悟。”
往回走的路上,家義反覆回味家禮最後幾句話,漸漸悟出大哥的話外之音,禁不住又感動,又羞慚,眼裡潮熱,喉頭髮哽。好多天了,他不曾見過一張親人的面孔,今天不僅見到了大哥,還得到以特殊方式表達的久違的關愛,他的心因為感動而微微顫慄起來。
一群人剛走,玉芝領著士霞、士蘭一人挽著一筐煤核從外面進來,見屋裡凌亂不堪,不由大驚失色,問道:“這是咋啦?鬧匪了?”家禮語氣平淡地說:“家義回來了。”玉芝更覺詫異:“是他翻的?”家禮說:“不是他,是紅衛兵。”玉芝立刻斂低聲音,問道:“為啥事兒?”家禮說:“不知道,說是找個東西。”家禮不想把實情說出來讓她著急。玉芝問:“找啥東西?找到沒有?”家禮搖搖頭。“沒找到。”玉芝悄聲說:“聽街坊說,老二是走字派。你跟他不分明是家字派嗎?咋又成走字派了?走字派是個啥派?弄得這樣雞狗上牆的。”
家禮知道她弄岔了,也不想跟她解釋,交代說:“不懂的少問。過兩天他們還會來,到時你別說話,把孩子們帶到一邊,等我來應付。”士霞、士蘭不經吩咐,已經開始拾掇被抄亂的東西。玉芝想起什麼,說:“剛回來的路上看到老大了,臉上一塊青,好像兩口子又打架了。”
士雲這時已經有了兩個孩子。文化革命一開始,女婿要她和地主家庭斷絕來往,不許她再回家。士雲不聽,有空還是偷偷往家跑,被女婿知道了,就得遭一頓暴打。他正在進步,害怕士雲不清白的出身成為自己前進道路上的障礙。被打得撐不住了,士雲氣極之下說出:“你要再打,我就把你跟那野女人狗扯羊腿的事兒捅到單位上去。”他惱羞成怒地揪了士雲的頭髮往牆上撞,邊撞邊罵:“你個表子養的婆娘,還想翻天哪。你叫老子不得安生,老子叫你不得好死。”玉芝看見計程車蘭臉上那塊青紫,就是他揪著在牆上撞的。
家禮陰著臉,半天才說:“忍字敵災星。你跟老大說一聲,叫她多忍一些。吃小虧,不吃大虧。”玉芝說:“嫁給那個二百五,就算吃虧到家了,還有啥大的小的。”家禮說:“前留三步好走,後留三步好退。我們如今幫不了她,叫她自己給自己留條活路。”經歷了從來沒有經歷的一些事,他忽然開始明白家義,明白李蘭茹了。
過了兩天,高胖子果然又來了。玉芝聽見動靜,悄悄帶著孩子從後門溜了。來人也不多言,互相一遞眼色,就開始從這間屋到那間屋搜翻,忙碌半天,還是一無所獲。高胖子氣急敗壞地問家禮:“屋裡到處都找不到,你說咋弄?”家禮聽他說話如此不講道理,哭笑不得地說:“你們找不到東西來問我咋弄,我能咋弄?”高胖子說:“我們要放你的牆。”家禮頭皮一炸,眼珠瞪得幾乎要迸出眼眶。“放牆?”矮瘦子幫腔說:“對,你肯定把汪家義的罪證藏到牆裡頭了。”他把手隨便一指。“說不定這塊磚裡就是暗道。”
家禮的腦袋嗡嗡響著,人幾乎有些站立不住。益生堂招牌沒了,如果推倒牆壁,則連個空殼也剩不下。他哆嗦著嘴唇,儘量用一種平和的語調說:“放牆可以,要是牆推倒了,找得出你們說的罪證,”他用手顫抖著指指腳下,“你們把我就地正法,我汪家禮不要你們收屍。要是沒有,我的房子原來是啥樣,你們還得還我啥樣。”
()好看的txt電子書
書包 網 87book。com 想看書來
益生堂 第二章(17)
高胖子沒想到家禮態度如此堅決,氣得左顧右盼地吼道:“你們看,你們看,四類分子囂張成啥樣兒了。”旁邊一個紅衛兵湊到他跟前,小聲說:“我看還是算了。都是老街坊,把事鬧大了,到時自己下不來臺。”高胖子再看看別人,雖都趾高氣揚,卻沒有一個像是要真乾的,心裡不免發虛,又不忍善罷甘休,衝上去對著家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