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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瓦茲明白自己的處境,他手無寸鐵且孤立無援。他也明白另一件事實,那名跟蹤者寧可殺了他,也不願讓他逃脫掌握;只要他做錯一步,那人就會將他殺死……但他卻看不見任何人。
因此史瓦茲繼續向前走,十分清楚跟蹤者與自己很接近,隨時可以將他殺害。他期待著某個毫無概念的變化,不禁緊張得脊背僵硬。死亡是什麼感覺?……死亡是什麼感覺?……這個想法與他的腳步頻率一致,在他心靈中振動,在他下意識間擺盪,直到幾乎超過他的忍耐極限。
他唯一的解脫之道,是緊緊抓住跟蹤者的心靈接觸。假如它的緊張程度突然增加,就代表對方準備舉起武器,準備按下扳機或開關,而他便能立刻察覺。在那一刻,他會立即臥倒,他會立即逃跑……
可是為什麼呢?若是為了六十大限,何不將自己就地處決?
時間滑移的理論在他腦海中淡去,他再度接受失憶症的解釋。他可能是一名罪犯,一個危險人物,因此必須受到監視。或許他曾是一位高階官員,必須接受法律審判,不能私下將他殺害。他的失憶症也有可能是潛意識發揮的功能,避免自己發覺曾經犯下滔天大罪。
現在,他走在空曠的公路上,向一個充滿問號的目的地前進,身邊還有個死神做伴。
天色越來越黑,迎面而來的風越來越冷。這似乎不太對勁,就跟過去兩個月的經驗一樣。史瓦茲判斷現在是十二月天,四點半鐘的落日可以證明這點,然而,冷風的寒意卻不像中西部冬季那般刺骨。
史瓦茲早就認定氣候普遍溫暖的原因,是由於這顆行星(地球?)並非全然依賴太陽的熱量。放射性土壤本身便會發熱,雖然每平方英尺的熱量很小,幾百萬平方英里放出的就很可觀。
如今在黑暗中,跟蹤者的心靈接觸逐漸接近。他仍舊全神貫注,準備進行一場賭博。在漆黑的夜晚,跟蹤是一件困難的事。那人曾經跟蹤過他,跟著他走向閃耀的地平線。這一次,難道他就不敢再冒險嗎?
“嘿!嘿,老兄……”
那是個鼻音濃重而高亢的聲音,史瓦茲立刻站住。
他慢慢地、硬邦邦地轉過身去。一個瘦小的身影向他走來,還不斷揮著手,但在這個沒有陽光的時段,他無法看清對方的面貌。那個身影不慌不忙地漸漸接近,他則一動不動地等在原處。
“嗨,你好,很高興見到你。走在路上沒伴可真不好玩,介不介意我跟你一道走?”
“你好。”史瓦茲生硬地說了一句。正是這個心靈接觸,他就是那名跟蹤者。而且他的面孔也不陌生,它屬於那段懵懂的時光,是他在芝加時見過的。
然後,跟蹤者表現出了全然熟識的態度:“嘿,我認識你。絕對沒錯!……你不記得我嗎?”
假使換成普通情況,換成另一個時間,史瓦茲不敢肯定是否會相信對方在講真心話。可是現在,他清清楚楚看得出來,在相識的薄薄一層外皮下,包裹著心靈接觸的深層內容,它們在告訴他——對他高聲吶喊——這個具有尖銳目光的瘦小男子,從一開始就認識他。不但認識他,還準備了致命的武器,必要時會置他於死地。
史瓦茲搖了搖頭。
“絕對沒錯,”瘦小男子仍舊堅持,“在那個百貨商店裡,我把你從人群中救走。”他裝模作樣地哈哈大笑,似乎快笑彎了腰:“他們以為你染上放射熱,你記得吧。”
史瓦茲的確記得,不過印象很模糊,很朦朧。先是有個像這樣的男子,幾分鐘後,又出現另一夥人,先攔住他們兩個,後來又為他們讓出一條通路。
“是的,”他說,“很高興遇到你。”這不是什麼精彩的對話,但史瓦茲無法做得更好,那個瘦小男子則似乎不在意。
“我叫納特,”他一面說,一面伸出一隻軟綿綿的手,“那一次,我沒機會跟你說太多話——由於情況緊急,所以我忽略了,你可以這麼說——但我當然很高興,能有第二次的機會……讓我們拉拉手。”
“我是史瓦茲。”說完,他輕輕握了握對方的手掌。
“你怎麼會走在這裡?”納特問道,“要走到哪兒去嗎?”
史瓦茲聳了聳肩:“只是隨便走走。”
“健行,是嗎?我也一樣。我一年到頭都在健行——閒來沒事窮解悶兒。”
“什麼?”
“你知道的,這能使你精神飽滿。你能呼吸到新鮮空氣,感到血液迴圈加速,不是嗎?……這回走得太遠了,我討厭晚上孤單地回去,總喜歡找個伴。你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