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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片折射著經過車輛的前燈和尾燈,先是白的,後是紅色。月亮還在,這是它的天下。滿天星光也不服輸,它們穿行了數百、甚至數千光年的時空來到這裡,沒有理由棄權。
這些光,盤旋著,扭曲著,糾結著,使出渾身解數從大門下、窗縫中、鎖眼裡爬進房間,掀開嘉羽的眼皮,鑽入他的瞳孔。天旋地轉。
嘉羽躺在床邊,覺得自己就像一塊沙漠中裸露的岩石,被風化被剝離,卻無能為力,他能做的,就是等待下一陣狂風將他徹底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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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勒斯的九月》 第62節
幾個小時後,嘉羽穿戴整齊坐在門檻上。因為霧氣的緣故,朝陽的面目顯得不同尋常。幻想一把聲音乾淨的木吉他從旁伴奏,他反覆唱著陳奕迅的《全世界失眠》。說不出歌詞的確切含義,哀愁有一些,幸福有一些,卻都淡而無味。這是很尋常的事,無法入睡的時候,一切都變得搖擺不定,自己的需索,別人的給予,快樂、感傷,無從感受。只有興奮的靈魂陪伴疲憊的身體,無論怎樣體會,終究迴歸孤獨。
一個人失眠全世界失眠
無辜的街燈守候明天
幸福的失眠
只是因為害怕閉上眼
如何想你想到六點
如何愛你愛到終點
如果當真有傳說中的心靈感應,應該怎樣做才能使九月接收到他的頻率,讓她回來。所有的線索都在說明,這似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他就是固執地相信,故事可以繼續。如果繼續的前提是讓他吃苦,那麼就讓它們慢慢來。
手機嗡嗡的響聲從屋裡傳來,嘉羽回頭,看到它正立在桌面上有節奏的移動。有一瞬間他覺得是祈禱起了作用,九月可能在城市的某個地方給他打電話。這並非不可能,他一邊起身一邊想,透過望熙、梅紋,她可以找到他。但他立即否決了這種可能,這是白日夢,他甚至與望熙從未謀面。
的確如此,電話是梅紋打來的。嘉羽不假思索地拒接,將手機揣進口袋,重新回到門口。這算是一種報復麼?在這錯綜複雜的關係中,梅紋顯然和他一樣屬於受害方,說不定是此刻更悲傷的一個。但如果沒有認識她,這個秘密應該仍然躲在烏雲的背面。他情願一無所知,他因此遷怒梅紋,卻不覺存在任何的不公平。
手機接著震動,這次是簡訊,你還好麼?我想見你。嘉羽從字面上讀不出任何語氣。
為什麼,真是難以置信,難道你也像我一樣,在陌生的城市,找不到哪怕一個可以傾訴的人。嘉羽自然不會將這些話寫進手機,對待別人,要始終禮貌得像個紳士,這是他的原則之一。他回覆道,相片裡的人是九月,我要找的人,我的女朋友。傳送完畢,他就關掉手機,希望梅紋明白他當下的處境,並且不要再來煩他。快樂或許可以分享,但痛苦無法與人分擔,沒有辦法。
《那不勒斯的九月》 第63節
這一天,他什麼都沒做,除了午餐和晚餐,他半步沒有邁出房門。過了中午,太陽便隱入厚厚的雲層裡,天空白得發灰,像塊浸了水的髒抹布。去喝酒的念頭還沒有成形便被否決,冒著氣泡的冰冷液體一瓶瓶灌進身體,不會產生絲毫解脫,因為與短暫暈眩帶來的*相比,酒醒後無法填補的空虛更加難以磨滅。
傻笑繼續在院裡巡邏,低著頭四處嗅嗅,應該是泥土的芳香令它著迷。貓的情緒似乎很不穩定,它時而悠閒,時而興奮,拔腿就跑,在院子裡往復折返。好像有個會瞬間移動的對手在與它周旋,實則是自己製造緊張氣氛罷了。嬉鬧了半天,結果沒得到任何戰利品,還弄髒了雪白的爪子,不得不低著頭耐心地舔乾淨。傻笑是個愛乾淨的孩子。
身為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嘉羽決定向傻笑示好。他招招手,那邊抬了下頭,覺得索然無味,繼續舔毛。他再招,乾脆連頭也不抬了。只好拍門,清脆一聲響,傻笑猛然立起身子,不明就裡地望著這邊,嘉羽的手心一陣麻。接著他開始引誘它過來,可是無論揮手還是打響指,傻笑一律裝聾作啞,抿著嘴蹲在原地。嘉羽知道如果自己衝過去傻笑會以更快的速度跑掉,於是心灰意冷,把手重新縮回口袋。沒想到手的突然消失令傻笑格外好奇,它一臉茫然地左右打量,目光順著門框反覆搜尋,仍然一無所得。對它來說,這個問題太過神秘。
他把這些一一告訴尚平,藉以沖淡昨晚尷尬的氣氛,順便找到談資,避免晚飯後無從打發的時光。事實上,他們更多時候是靠在床上收看電視裡的足球節目,一場接一場的比賽集錦。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