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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殤直起腰，輕拍了一下身上根本沒有的灰塵，轉身就走。
半夏靠著背後大樹的支撐緩緩站起身，努力平復狂跳的心臟，眼神一直盯著青殤的背影未曾離開過半分。
眼見著對方漸行漸遠，真的打算饒她一命，一股衝動瞬間燒燬了她的理智，令她衝著青殤的背影大聲的叫喊。
“為什麼？為什麼放過我？”
當五姨娘選擇杖斃，卓苒預設也不肯救她之時，她就已經徹底的放棄了生的希望。
只是那時她不甘心，她不怕死，但是她恨自己死的憋屈，死的窩囊，死的冤屈！
明明她跟白芷一樣可以死裡逃生，只要卓苒站出來說一句話就可以，可偏偏不願意。
她一直以來忠心耿耿，在那一刻卻被五姨娘棄車保帥，犧牲她保全卓苒的名聲。
她是賤婢，為主犧牲應該的。
可是真正到了生死關頭，她怨恨了，不甘了！
青殤轉身一臉甜笑的看著半夏。“如若不是小姐心慈，你以為我會放過你？”
卓楠？她怎麼可能？怎麼會是她？她明明……惡毒，明明……怎麼會？半夏萬萬想不到，親口要把她杖斃之人竟然是最後放過她的人，心情複雜的彷彿打碎了五味瓶，什麼滋味都有。
青殤目光如炬般的看清了半夏眼中複雜的糾結之色，滿意的眸中甜笑加深。“小姐說，你受卓苒指使，先是散佈她惡毒之名，後又說她克人，她要你半條命理所應該。
你如今在所有人的眼中，已是‘死人’一個，你可以選擇就此離開重新生活，也可以回到京城自取滅亡！”
半夏低垂著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換成任何大家小姐得知奴婢抹黑自個的名聲，只會拖下去杖斃，哪裡還會留她一命？
不經意間望著地上鼓鼓囊囊的荷包，感受著額頭上被砸出來的大包疼痛，抬頭目中含淚的看著半夏。
“我能不能再見大小姐一面？”讓她在眾人的眼中成為‘死人’，以德報怨給她銀兩放她新生，她怎麼可能執迷不悟自尋死路？
青殤眸色一沉，甜笑隱退。“為什麼要見小姐？”見她模樣狼狽嘴角勾起甜笑。“感動的想要當面致謝？”
眼見著被她一語道破，半夏低下頭預設，甜笑出聲道：“你以為小姐放過了你就願意見到你？自以為是趕緊滾！莫要汙了小姐的眼！”
她真要回頭，第一個下令殺她的必是小姐！真當小姐心慈？只不過覺得她是螻蟻，放過也無所謂而已。
青殤站在原地，臉上掛著甜笑，眸中卻溢滿了殺氣盯著半夏。
半夏對著卓楠所在的宰相府方向，無比虔誠的連磕了三個響頭。這是她出生以後，第一次誠心誠意、滿心感激的磕頭。
青殤冷眼看著半夏的舉動。
半夏爬起身之時見到大樹上釘入的蝴蝶鏢，上邊還沾染著她的鮮血，伸手試著想要拔了出來。
青殤看著半夏拔弄著自己的蝴蝶鏢，眸色微斂靜靜的看著。
劃破了手指鮮血直流，最終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半夏才把蝴蝶鏢從樹中弄了出來。
轉身撿起地上的荷包，感覺壓手微沉分量不輕，心中再次被觸動。
默默的收起荷包，抬頭走向青殤，表情痛苦的走近。
每走一步，臀部傳來的劇痛令她表情微微扭曲，想來應該是早就上過了藥，因為她聞到了身上一股子藥味。
額頭也疼，被荷包中的銀兩砸出一個大包。
脖子也痛，被蝴蝶鏢刺破了面板，估計還在流血，掏出手帕按壓住頸部的傷口。
走近青殤，攤開手掌心露出蝴蝶鏢。
青殤伸手拿起蝴蝶鏢。
半夏默默的轉身離去。
青殤盯著半夏因為疼痛行走扭曲的姿勢，突然道：“就以你這速度何時能遠離京城？”
半夏腳步一滯繼續往前走，不過這一次卻快了幾分，因為疼痛臉色更加扭曲。
青殤盯著半夏的背影，突然道：“把馬牽走。”
“我不會騎……馬。”半夏轉過身，眼前哪還有青殤的身影？
望向不遠處拴在大樹下的馬兒，走了過去解開韁繩。
笑著流淚牽著馬兒一瘸一拐的遠離京城的方向，漸漸消失在黑夜中。
半夏根本不知道，青殤謹遵卓楠的叮囑，一直偷偷的尾隨在她的身後。
她膽敢有一絲回頭的念頭，必死無疑。
直到天邊泛起了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