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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走回家的一路上,夏語冰都有點心不在焉。
在四中,趙澤君算是各方都很平凡的一個男生,平時女生之間聊男生,說得都是誰誰球打得好,誰長得帥,誰唱歌好聽,幾乎都不會提到他。
同學兩年,她總共也沒和趙澤君說過幾句話。當然,和其他男生也沒什麼話。
可是今天短短兩次接觸,抄單詞、被老何發現、和老何衝突,最後主動走出教室,看起來很平平無奇的一系列事件,但趙澤君卻給了她一種同齡男生沒有的感覺。
同樣一件事,同樣一句話,在不同的人做出來說出來,給人的感覺可能有天壤之別。
這個男生,很穩重。
成熟男人的氣質,對於十七八歲正在春心萌動時期的少女,有著天然的巨大殺傷力,夏語冰由於父母早年離異,從小缺少父親的關懷,更是如此。
破天荒的主動去攔趙澤君,表面上是感謝,其實夏語冰心裡清楚,如果僅僅為了感謝,她不會私下請一個男生去吃東西,更不會聊詩歌、愛情、幸福。
是的,她對這個不太熟悉的男同學,產生了好奇。
沒想到,他也看過大話西遊,知道海子的詩,甚至對這首詩的看法都和自己很接近。
她有幾個閨蜜也喜歡這首詩,但唯獨她覺得這首詩雖然美,卻透露著一股子臨死前的絕望,以前總是被人笑話太悲觀,貌不驚人的趙澤君居然還是她的知音。
總而言之,夏語冰發現趙澤君身上有很多特質,都讓她眼前一亮。
“以前怎麼沒注意到這個傢伙?”夏語冰想。
……
夏語冰胡思亂想的時候,趙澤君已經到家了。
一棟七層舊樓,90年代初,市運輸總公司還沒破產時建的職工房。
趙澤君父親是運輸公司下屬子弟學校的老師,那時候老師還沒有變成叫獸,是很受尊敬的一個群體,優先分了一套大戶型。
兩室一廳,56平方。
看見那扇熟悉的綠漆鐵門,趙澤君心頭沒來由的就是一暖。
這扇鐵門是初三暑假自己和老爸一起從一樓抬上來的,跟著老爸後面刷漆、安裝,忙活了一個週末……何止是鐵門,在這套56平方的兩居室,承載了太多揮之不去的記憶。
聽到開鐵門的聲音,廚房裡走出來個四十左右的女人,繫著圍裙,端著一盤雞蛋炒西紅柿。
“怎麼才回來?”
不等趙澤君說話,就放下盤子轉身又鑽進廚房,在廚房裡說:“趕緊去洗洗手吃飯,你爸等你都餓得直叫喚。”
“你天天就瞎講,我什麼時候叫喚了?”
一個穿著大背心大褲衩的中年男人從主臥室走出來,把手裡的一本簡裝版資治通鑑放在一旁,對趙澤君說:“你媽今天炸雞腿了,你不是最喜歡吃嘛,去盛飯。”
趙澤君盯著父親和在廚房進進出出的母親,呆了十幾秒,才忍住眼淚,嗯了一聲,把書包丟到自己臥室床上,洗手,盛飯。
2001年的父親,頭頂沒有蒼蒼白髮,腰桿挺得筆直,還是那個開朗自信的老師;
2001年的母親,眼角沒有半分愁容,只有滿滿的幸福。
之後這十幾年,家裡拆遷換個大房子,收入不斷提高,物質生活一天比一天好的,可全家人的幸福感並沒有增加多少,父親因為08年股災虧了大錢,還差點得上抑鬱症。
日子好了,臉上的笑容卻少了。
經濟高速發展,壓垮了自己的身體,父親的精神,帶走了母親的月歲。
趙澤君忽然很感謝老天,這場穿越的代價並沒有他一開始認為的那麼巨大,老天收走的,只不過是自己上輩子三十年積累的那些微不足道的身外之物,他真正在乎的人和情感,都還在身邊。
那麼這一世,希望我可以讓你們的笑容永不褪色,哪怕年華老去。
“媽,你好像變漂亮了。”趙澤君咬著雞翅,還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家的味道。
“盡瞎說。”老媽周婭笑著說。
“哎,我覺得兒子說的不錯,你最近好像是漂亮了。”老爸趙濤盯著周婭的臉,一本正經的打量了幾秒鐘,然後又轉頭對趙澤君說:“不過你媽年輕時候就漂亮。”
“吃飯吃飯,少扯那有的沒的。”周婭笑著揮揮手。
吃完飯,趙澤君說要寫作業,鑽進房間關上了房門。
見兒子進房了,趙濤夫妻倆也走進主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