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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倒也沒想那麼多,紀欣對她而言根本無足輕重,唯一的愧疚來自她必須因為她而搬離瞿鋈的房間,委屈地住在客房;至於欺負——從小娘親保護她保護得緊,沒受過委屈,所以也沒嘗過那是什麼滋味,加上問秋又這麼袒護她,自然而然也沒有恐懼。
喜歡待在這兒,除了靜,更益於她思索。
瞿鋈那令人悚然而驚的眼神始終索迴心頭,久久迴旋不去。那樣的眼神不是因憶起過往而浮現,而是面對她時所投射出的怨懟,換言之,他的怨懟來自於……她!但是……她曾做出什麼事讓瞿鋈這麼痛恨嗎?況且他每每是在腹痛之後才會出現那個陌生駭人的眼光,難道說……他身體的不適肇因是她?是嗎?是這樣嗎?
可是,她沒絲毫與他交集的生活片段呀!至少在她印象中沒有。連最初震撼心靈,導致家破人亡,與爹爹、姐姐死別的事件都讓她快淡忘;雖然傷口永遠在,但她已經不會恨了,也始終沒學會如何去恨,所以還有什麼事能使她鏤刻心版,永不忘懷了?她想,沒有了,除了瞿鋈。
瞿鋈那雙褐色眼眸卻也一直困擾著她,明知彼此沒交會過,卻有種熟悉感,彷彿在許久許久以前,依稀見過同樣淡然中帶有灰黯的褐色眼眸……極力思忖,仍一無斬獲。
無意識地撥弄著水,一對粉蝶相偕飛來的曼妙身姿教她忍不住揚起了紅菱似的嘴角。
只羨鴛鴦不羨仙……一生若有幸偕同心神相屬的另一半追究向永恆,那是何等美妙的事兒!而她的意中人……腦海中倏地勾勒出瞿鋈的影像,這層認知教她脹紅了雙頰。
她已經不再逃避了是嗎?儘管自身的殘缺教她自卑,但一顆愛人的心卻不因殘缺失支愛人的本能或扼殺掉。即使有紀欣的存在,即使瞿鋈總是有情似無情、無情又似有情,可是,愛啊……就是這麼奇妙且敏感。
抬起眼,驚詫地看見紀欣往這兒移來,才要悄悄地利用附近的樹林隱去身影,已被紀欣一把叫住:
“喂,什麼意思啊?看見我就想閃人了!”紀欣站定她面前,雙手叉腰,不悅地道。
瑞雪連忙搖手,飛快看了她一眼,低下頭去。
“啞巴啊,連話都不肯跟我說,是瞧不起我嗎?賤丫頭!”紀欣低器習慣地又將手舉起來,突然瞄到她頸子上的手絹,好奇。“幹嘛在脖子綁條手絹啊?”
她伸手要拿,卻讓瑞雪一手揮開。瞬間,她的臉孔青紅皂白變化不定。
“哎呀,你這個賤丫頭是千金之軀?連碰都碰不得?”她馬上一掌就往瑞雪臉上甩去。
一旦動了手,就再也止不住,兩手噼哩啪啦地胡亂打一通;瑞雪抱住頭顱,掌力如棒地灑遍她的手、頭和背,咬住下唇,稍移腳步,紀欣立刻追上來,更加猛烈地捶打。
“賤丫頭!賤丫頭!”紀欣口中低罵:“敢搶我的瞿鋈,是不想活了嗎?這四季織上下有哪個人不知道瞿鋈是我的男人?你一來,不但把我趕出房,還讓我在瞿鋈心中的地位日漸滑落,因為你,他甚至還打我!這口鳥氣教我怎麼吞得下去?太可惡了!我今天非把你這賤丫給打死不可!”
瑞雪被打得頭昏腦脹,拔腿跑了幾步,又被紀欣追上,她感覺自己快被紀欣打碎了!
忽然耳邊一物呼嘯而過,瑞雪還來不及反應,已經聽見紀欣尖叫起來;抬起眼,看見紀欣左手按住右手手腕,鮮血汩汩地由指縫流下,落入泥土化為黑褐色。
“可惡!”紀欣刻不容緩地掃視四周,寂靜如舊,沒有任何動靜。
回頭看沒入竹節的柳葉,她目光陰沉了下。四季織高手如雲,全是甘於平淡、退隱江湖的武功好手,會是誰膽敢出手傷她?而且這也很清楚地表示出,她的行徑完全落入某人的眼中,倘若那人告知瞿鋈,瞿鋈會有何反應?
若在以往,她根本無須擔憂,但是現在她對瞿鋈的重要性已經不如以往,惹得又是他目前寵愛的人,她可不敢奢望瞿鋈會多心平氣和地看待她這番有如野蠻人的作為,可是——她實在太氣了!
看向瑞雪那張巧奪天工、美麗純真的臉龐,一股楚楚動人的韻致招人愛憐,也莫怪瞿鋈會轉移目標,但就算如此,她仍然不能接受自己已經失寵的事實。她仍企圖奪回瞿鋈曾經停駐在她身上的心。
“我警告你!”紀欣咬牙道,手碗大量淌下的鮮血使她有些微暈眩。“瞿鋈永遠是我的,除非我死,否則人你永遠別想得到瞿鋈!”
“不……你放心,他要誰,就讓他自己決定,我不會去影響他。”瑞雪情急之下慌亂地比出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