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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子三天兩頭摸魚蹺課。我們,各有各的歷史,各有各的滄桑,或者風光。
只有大鳥,富家子、衰麼男,上頭五個姐姐個個出息、比他強。他被比來比去比煩了,氣衰之下二流高中退學不唸了,從北臺灣轉到南臺灣。轉過巴士海崳��詈笞�枇送罰��轎頤欽饉�涮��!�
他才剛過二十歲,明明比我小,身材健壯魁梧,站在他身旁很有安全感。他以前玩排球,殺氣騰騰,現在不打了,穿起皮衣、牛仔褲、馬靴,酷得迷死一干小女生團團轉。
原本我都是和美花在一起的。我常和她騎著我的風速九十馳騁在這座城市。慢慢的,反正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她有她的才女美人幫,我被算入大鳥這一夥。
但我們兩感情一直很好,就像“清秀佳人”裡的安妮雪麗和戴安娜貝利。我們發誓要當一輩子的好朋友,不論地老,不論天荒。
“嘿,七月,你的『風速』呢?”田雞睜著四眼,四處亂找。
“別找了,我撇輪子——”我抬抬頭,以為是眼花,一幅極讓我心靈震撼,如電殛般的背景一晃而過。再回頭找時,那個背影已經不見了。
週日夜晚,這條黃金街道上,充滿著尋找刺激享樂的人群。我們,只是其中的一粒小塵埃。
田雞四眼瞪著我,我搖搖頭說:
“我趕計程車過來的,鑰匙忘在房間裡。”
我們慣常說著一些俚語、混話,屬於我們特有的文化。但在看到那背影的一瞬間,下意識地,我收了口,一本正經的回答。
這時小李子從售票口那頭擠過來。人多得不像話,快開場了,購票的隊伍還長得像一條龍曳到騎褸去。
這部片子才在美國上映不久,票房橫掃千軍了,叫好又叫座,講地球絕種生物,侏羅紀時代恐龍的故事。票價N貴,買學生票還要接近一客“芳鄰”嫩雞排的價錢。
其實史蒂芬史匹拍的東西,說穿了就是賣賣“夢想”和“希望”而已。從“外星人”、“虎克船長”,到這部片子,他給小孩子“夢想”,給大人“希望”,唯獨我們——我們呢?我們這群夾在中間縫隙的邊緣人呢?
我突然迷惑起來。
田雞在一旁呱呱地叫:“小李子,你有病啊,坐這麼前面,要看個鳥!”
“買得到票就不錯了,你少在那裡哼哈!”小李子悻悻地說:“肚子快餓扁了,有沒有什麼吃的?”
我把炸雞給他。他整袋拿去,咬了一口雞腿,邊嚼邊說:
“剛剛在視窗附近看見兩個馬子,挺正點的,大鳥,你想不想上?我罩!”
“算了吧!小李子,一個慈禧太后你都罩不了,還想罩大鳥溫馬子!”田雞不捧場地說。
小李子跟胖妹之間若有似無,反正一夥打打鬧鬧,也沒挺認真過。聚散如浮萍,這種事,人夥都看得很開。
“田雞,閉上你的青蛙嘴!”胖妹塞了一隻漢堡在田雞的嘴裡。
“算了!上樓了!”大鳥儼然老大般發號施令。
那幾個座位果然很糟糕,看跳大腿舞還差不多。田雞嘴巴不停咕噥埋怨,小李子聽得火大,弓起腿往他屁股狠狠踢一腳說:
“快來啦!還在一直嘮嘮叨叨唸什麼!隔你屁!不爽的話不會不要看!”
“我操!你輕一點行不行?”田雞回頭嚷嚷。
電影還沒開場,裡頭鬧烘烘的,全是人,多得不像話。小李子和胖妹挨著走道坐,田雞居中,我坐在田雞的右手旁,大鳥則坐在我另一旁的座位。
胖妹不曉得什麼時候又弄來兩桶爆米花,傳了一桶過來。田雞吃得嘴巴嘖嘖作響,全是他的口水,大鳥隔空拍他說:
“田雞,你衛生一點行不行?全是你的鳥口水,叫我們吃個屁?”
“哪!”田雞把爆米花遞給我,拿走我手上的薯條。
我將爆米花給大鳥,他搖頭,我又傳回去給田雞。
“不吃?”田雞問。
我搖頭。大鳥另外給了我一片青箭。
大鳥平常上爐時,嘻笑不正經,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真正在街頭“混”,卻這樣叫人意外的成熟穩重。大鳥酷得有格,可是那是年輕人的崇拜,我太老了。
我們這一夥,我最老,二十一歲半。
“七月,接著!”小李子丟給我一隻雞翅膀。我接著,撕了一半給大鳥。
其實我並不喜歡在看電影的時候吃東西,跟食慾或禮儀什麼的無關,只是心情的問題。再者,我一向不喜歡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