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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是古淮南爽朗的回應。“儘管笑吧,咱大丈夫,能屈能伸。”
原來他也不喜歡坐車。
玉蟬靠近視窗,看到他騎在蒙古馬上甩著胳膊,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心想為了守住她,而陪她坐在這狹窄的車廂內,真是委屈了他。
車外,路延和沒放過這大好機會,繼續調侃道:“少主乃真正大丈夫,自然能屈能伸,可少主的胳膊被人抱著當枕頭睡了大半天,恐怕是難屈難伸了吧?”
“抱著當枕頭?”玉蟬依稀記起自己睡夢中追逐的溫暖,霍然明白路延和的話並非逗趣,而是真的,難怪他要甩胳膊,一定是被她壓得麻木了。
想到自己竟抱著他的胳膊睡覺,她雙頰發燙,趕緊退離視窗,怕被他們看到。
窗外,古淮南的聲音依然平靜快樂。“我的胳膊不勞費心,你還是去城門口看看吧,那裡圍了太多人。咱們能過去嗎?
路延和的回答,被淹沒在“達達”的馬蹄聲中。
她再靠近視窗,這次沒看到路延和,只看到古淮南,而他剛好轉過頭來。
“你醒了?”看到她大張的雙眼,他輕踢馬腹側,靠近視窗。
玉蟬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睡著了,不知道壓了你的手。”
看著她嫣紅的雙頰,他很高興她不再生氣,便笑道:“我沒事。”
“少主,城門暢通,進城吧!”車外傳來路延和的聲音,隨即,他粗曠的臉龐帶著大大的笑容出現在窗邊。“‘兄弟’,兩年多沒見,你更漂亮了!”
這是重逢後他們第一次正式見面,玉蟬笑著說:“路大哥也更胖了。”
路延和臉上的笑容換成了愁容。“你這是恭維嗎?”玉蟬依然笑呵呵地。“當然是。”
“那好吧,既然是恭維,那我就欣然接受啦。”路延和愁眉一展,瞄了眼身邊的主人,對她笑笑,吆喝著馬兒跑了,古淮南取代了他方才的位置。
馬車駛入廬奴高大的城門,玉蟬看著暮色中的街道粙城廓,它們雖然都被覆蓋在厚厚的積雪中,但仍能看出豪華威嚴的輪廓;多年前她曾跟隨爹爹來過這裡,但記憶早已模糊。
馬車停在一個院子裡,古淮南掀開門簾對她伸出手。“來吧,我們到了。”
玉蟬抓著他的手跳下車,車伕趕著車,和其他牽著馬的男人,沿門樓右側的石徑往屋後走去,她則瞪著雙眼打量四處。
這是個寬敞的庭院,三座華麗美觀的樓宇,與身後的門樓呈四方形,環繞著庭院;大門兩旁的門樓,是這裡最高的建築,看得出兼有守值房和了望塔的功能。
“太冷了,進屋吧,以後你再慢慢看。”一直站在她身邊的古淮南說。
玉蟬轉過身問他。“古大哥,這裡就是天下槓轂嗎?”
“不,車行和古家大宅在西城,這裡是我的居所千駒閣。”
他的居所?玉蟬驚訝地問:“你沒跟你爹孃住在一起嗎?”
古淮南對她的反應似乎覺得有趣,輕擁著她走向右側的大殿,反問道:“我這麼大的人,還不該獨自居住嗎?”
聽他這麼一說,玉蟬方想到他也許早有妻小,過去因從未聽人說過他的妻室,她根本沒想過他是否成親。
想到他居然有了夫人孩子,她心裡有種怪異的感覺,可隨即又對自己的這種感覺感到好笑。
玉蟬跳上臺階,自嘲地說:“是我糊塗,你成名這麼多年,也這麼老了,當然早該成家獨居了。”
古淮南聽到她的話,腳步猛地一頓,仰起頭看著已跳上最高一層石階的她,臉上帶著令人難解的神情,但什麼都沒說。
而不知何時跟在他們身後的路延和,則一個大步跳上臺階,站在玉蟬身邊不滿地說:“你這姑娘不光莽撞,還很糊塗。”
可他的話,被一個清脆的女聲打斷。
“延和,還不帶姑娘進來,看把她凍壞了!”
玉蟬回頭,看到一個女人站在半開的門內。
由於天色昏暗,門口陰影重,她只看到對方身上穿著貴婦流行的曳地長袍,又聽她說話的語氣,玉蟬想當然耳地,認為她就是古淮南的夫人,於是有禮的回應:“謝謝古少夫人,我沒事。”
聽到她的話,門裡的女人和身邊的路延和,以及臺階下的古淮南全都愣了。
玉蟬隨即也感覺到了這詭異的氣氛,她頭皮發麻,瞪著雙眼偷瞟他們。
爾後,屋裡的女人不知咕噥了句什麼,便消失在門後,路延和則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