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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啊?”愛憐地試圖撫摸妹妹的長髮,卻覺得好像只要自己一碰上去,她的身體就會土崩瓦解一般。
遠坂哭了。
那個曾經聲稱可以為了冬木市而將櫻殺死的遠坂凜,淚水止不住地從眼睛中流了出來。
優等生的面貌?大小姐的優雅?那種東西怎麼樣都好。現在倒在自己懷裡的,是曾經分隔十一年,現在卻被自己親手殺掉的妹妹!
“其實我記得的,記得所有的事。”
“什麼?”
“我殺掉姐姐的事,殺掉學長的事,明明從前想都不會去想的事情,卻真的下手了。”
“你在說什麼啊,櫻,我還好好地活著!”遠坂大聲地說道。
不知道的呢。即使是遠坂這樣優秀的魔術師,畢竟還只是有血有肉的人類。不可能會知道英靈們才記得的東西,不可能知道黑聖盃所儲存的記憶。
櫻微笑著,把那乾癟的嘴唇輕輕地張開:“姐姐是不知道的呢,但是擁有著黑聖盃記憶的我全都記得。能夠再次回到這樣平靜的生活,我一直在恐懼著,害怕自己再次變成那樣的人。”
“一次又一次又噩夢中驚醒,當我開始嫉妒起姐姐的時候,當我的意識越來越不受自己控制的時候,我越來越害怕自己。害怕自己變成完全陌生的人。”
“其實我早就明白了。”櫻輕聲笑著,“只要我不存在了,大家就不會再遇到危險了,我明白的。”
“那算什麼道理,為了這種理由,櫻就應該死嗎?”
“但是我吶,不希望傷害學長,也不希望學長傷心,而且……”雙眼空洞地,彷彿在看著前方,又彷彿什麼也沒有在看一般的,小櫻的嘴唇一張一翕著,“就算我不在了,姐姐也可以繼續地支援他啊。”
“這算什麼道理啊!”大聲地反斥著,遠坂試圖治療妹妹的傷口。然而,全身的骨頭、血肉,一個不剩地全部被第二法擊得粉碎,這要怎麼樣才能救啊?
“抱歉,姐姐,請代我,照顧好學長。”小櫻的身體已經再也不能支援下去,她努力地,勉強地作出一個笑臉。
全身上下早已經沒有一片完整的地方,面板好似被燃燒殆盡的紙灰,只要一碰就會土崩瓦解一般。即使是這樣,櫻還是睜眼看著自己的姐姐,這個剛剛還生死相搏的姐姐。
“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啊!”大聲地呼喊著,就算這樣的聲音早已經無法傳達到妹妹的耳中,依舊大聲地呼喊著妹妹的名字。
並不像自己想像的那一般,在最後一刻,這個一直以來最為虧欠的妹妹,主動放棄了自己的xìng命,就如同做了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一般,把自己的生命與黑聖盃一同毀滅了。
嫉妒自己的姐姐?心靈已經黑化?不,完全不是那樣的事情。小櫻從一開始就不期望這樣的結局,從一開始她就已經決定了自己死亡的命運。
嘴唇在翕動著,小櫻好像還在說著什麼,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是說抱歉?還是在說不要難過?這樣的事情怎麼樣都好,對於現在的遠坂來說,自己的世界已經被黑暗所籠罩了。
“櫻?”呆呆地望著懷中之人,遠坂雙眼瞪大著,木然地看著自己的妹妹。
連最後一句話都沒能留下,櫻的身體隨著風化作片片的黑灰,飄向了天際。
“櫻!”好像想要抓住什麼一般,遠坂朝著空中抓去,卻什麼也沒能抓住。
即使抓住又能如何呢?現在的話,早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自己的妹妹,就在自己眼前,被自己親手地,殺死了!
遠坂瞪大了雙眼,呆呆地望著地面,作為第二法的傑作,足以令全世界的魔術師爭破頭皮的寶石劍,此時如同垃圾一般地被丟在地上,再也進入不了自己主人的視線之內。
“櫻?”曾經的一幕幕,那個作為自己的妹妹被送到間桐家,忍受著十年的痛苦,最後總算可以和自己相認。但是,卻從來沒有想過,這一次的相認,竟然成為永別!
“姐姐,如果有一天我和姐姐喜歡上一個人的話,姐姐可要讓著我哦!”
童年時代的話語,此時如同驚雷一般,狠狠地敲擊著遠坂的心房。
“櫻啊——”驚天的號哭聲,遠坂如同失去了靈魂一般地大聲痛哭著,雙手死死地抓著地上早已聚不chéng rén形的屍灰。
除去魔術師的外殼,坐在這裡號啕大哭的,僅僅只是一個普通的姐姐,一個沒能拯救妹妹的,無助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