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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涵無數次勸柳閒歌,乾脆放棄那個女人吧!讓自己解脫,也讓她解脫。他為她做出的犧牲已經太多太多了。這種情誼已經太過沉重,沉重到尋常人,已經不能夠擔負得起了。
柳閒歌卻最終把韓涵也打發回了金陵。
當兩月之後,南疆幾乎只剩下柳閒歌孤家寡人之時,他,帶著她,跑了。
一騎絕塵,趁夜色出逃,最終衝入了拜月教的地界。
那一夜,他一身染血,在漫天蕭然的雨絲之中,抱著懷中的女子出現在洛風涯的面前。他的背後,金戈鐵馬追兵三千,伴著滾滾沙塵與沖天殺喊。
“要救她,只有你手上的定海珠。否則,她,會魂飛魄散。”
一襲白衣此刻已經讓人無法辨認出顏色,滿臉是血是雨水是汗水的落拓男子,輕輕喘息著,只對黑衣的男人說了這樣一句話。
一道閃電無聲的劈下,映亮了整片青紫色的天空,也映亮了黑衣男子,那仿若琉璃般耀眼的妖瞳。隨之,是一聲炸響般的雷聲,震碎了塵世喧囂。雨,更加瓢潑。
洛風涯垂著眼簾,雨水在他濃黑的睫毛上無聲的凝結,無聲的低落。
彷彿,淚珠一般。
他自始至終未置一詞。
末了,他的身影,在大雨之中輕輕一晃,化作一道虛影,消失在黑夜中。
隨即,有什麼東西劃破雨簾,直直飛來。
柳閒歌空出一手,看也不看在虛空之中一撈。
展開手指,掌中靜靜躺著的,是遺傳瑩潤而柔和,仍帶著溫潤體溫的蓮花座羅漢珠。
“我說過,她若是出了一點差池,我便殺了你……我們再見之日,便是你將死之時。”
鬼魅一般的聲音,伴著無邊無際喧囂的雨聲在耳邊空曠的迴響。
柳閒歌回頭,望著那沖天的火光中鬼魅一般的身影,以及那人周身瘋狂哭號叫囂狂笑著的惡靈,忽然,有一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九天之外,誰在輕輕笑著,誰在彈撥這命運的弦,誰在執著書寫的筆,看著這萬里塵埃之下,滾滾紅塵中人的掙扎。
柳閒歌轉身,上馬,不再猶疑,猛踢馬刺。駿馬揚蹄,一聲清亮的嘶鳴聲之後,衝進茫茫的夜色之中。
煮酒殘花,海角天涯
這世上有兩種醉生夢死之人。一種人,笑傲於色相紅塵之中,然而,心中卻是空明澄澈。
而另一種人則不同。他們無時無刻不冷眼看著這世界,將萬事都牢牢握在掌中。這何嘗不是醉生夢死?用冰冷麻痺自己的神經,越是活的清醒、看得透徹,表面上越是不露聲色、藏得深沉。
那無人能解的心就越是孤獨,越是痛苦。比起前者,後者自然更加痛苦。因為前者是個修煉成精的人,而後者,卻已經是魔物了。
如果柳閒歌是前者。洛風涯便是後者。
·····
那一夜,南疆雨夜決戰,起因不明,雙方皆是倉促應戰。
青紫的夜色中,血與水將大地混雜成一片泥濘的狼狽。
誰的殺喊誰的慘叫誰瘋狂的笑聲,在漫無邊際的連綿雨聲之中,喧躁得叫囂。
戰場的中央,無數屍體堆砌成山的正中,垂手,站著一個黑衣的男子。
他微微仰起頭,任雨水傾落在他的臉上,混合著溫熱的血液,順著側臉滑過,自頎長的脖頸蜿蜒成妖異的圖騰。
一個白衣的男人,站在他不遠處噙著一抹殘忍的笑意說,“洛風涯,終於逮住你了。即便你形同鬼神,也不可能逃得出這天羅地網!”
仔細看去,才發現,洛風涯周身竟有一張巨大的網張牙舞爪盤踞,將他困住。那織網的絲線是由天蠶絲與玄鐵絞合而成。絲線利如刀鋒,若是人撞上去,只怕還沒明白髮生什麼,就立刻被當場肢解,大卸八塊。
洛風涯只是沉默。
忽然間,他收斂了煞氣,那雙琉璃般妖異的眸子再張開時也淡褪了眩目的光華,恢復成了一片凝滯的濃墨色。
“怎麼?”白翦瞳愣了一瞬,隨即大笑,“真的放棄了?”他張狂的笑聲迴盪在一片肅殺戰場上,讓人無由覺得一陣毛骨悚然。
放棄?已經是一無所有,還有什麼可以放棄的呢?
洛風涯平靜得望著那色彩妖異的蒼穹,如瀝青般膠著的眸子中,沒有憤怒沒有悲傷沒有惋惜,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他是揹負著詛咒而降生之人,自他來到這世上,眼前便只有一條路,一條通向萬丈深淵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