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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卻是碰上了那位先是被嚇得不輕,後又被眾人追打的範生。
只見他在那踱著步,時不時地看向貢院門口,雖然臉上在盡力顯示出鎮靜的樣子,可是那起伏不停的胸口卻是出賣了他。
範生正緊張間,卻是發現了孫旭。見孫旭無所事事地在這裡,他自然一下子又妒又怒。不僅是因為孫旭兩次讓他出醜,更是因為孫旭廕生的身份。孫旭就算不科舉,父輩蔭庇也夠他享用一生。哪像自己,已年過五旬,天知道自己還有幾年好活,日復一日地止步於鄉試,連個舉人都考不上,他的精神幾近崩潰。
範生有意發洩一番,便瞅準孫旭的位置上前,拱手道:“孫公子也來看榜?”
孫旭見這範生主動跟自己說話,也不好不理他,便回答道:“是啊,孫某在這裡恭祝範兄榜上有名了。”
他雖只是先天修為,可是因為寶印開通了築基期的功能,因此他也能用些小法術了。方才他雙目用望氣之法看去,見這看榜諸人,有的頭頂隱隱有白暈,有的卻是晦氣迎面。白暈蓋頂的自然富貴有命,晦氣迎面的卻是災劫臨身。眼前這位範生,頭頂也有一絲白暈,顯然是有了官運,意味著他今日必定榜上有名。
範生聞言,只道是他恭維自己,便道:“孫公子,你還年輕,若是今年不中,明年再來唄,不要著急。”
孫旭聽了這話,心中不悅,便冷聲道:“範兄此言不妥,還望慎言。”
範生還要再出言不遜,卻發覺貢院大門處一陣騷亂,這顯然是要放榜了,哪裡還有心思與孫旭鬥嘴,趕緊往前擠了去。
這時,貢院大門洞開,從裡面出來一個個手拿紅帖的兵丁。
他們一出來,門口眾人紛紛讓開一條道路,好讓兵丁暢通無阻地來到功名牆邊,將手中那帶有名次和姓名的紅帖糊在了功名牆的紅紙之上。
眾人看時,卻見第一個貼上的是“第一百二十一名,本府鹿虞縣生員範生。”
本科鄉試原來不是要取一百二十名的麼?怎的還多出一名?
早有旁人高聲讀出名次與姓名,這邊早就豎起耳朵聽著的範生喜出望外,激動地高聲呼道:“哈哈!我中了!我中了!”,幾有癲狂之勢。待他稍微平靜下來,卻一臉不屑地看向四周:“那日說我高中時,要我請酒的人呢?來!今日我請他吃酒!吃個夠!”
正在他高興的功夫,貢院中卻走出一位官員來,孫旭卻認得,正是那日在考場搜檢時為他說話的人,穿著孔雀補子的官服。此時想來,他應該是本府的學政張大人。
這位張大人快步上前,身邊有兵丁護住,那些張貼紅帖的兵丁見此也住了手。
張大人在功名牆前站定,衝眾人宣佈道:“方才接禮部公文,今年金華府的解額減為一百二十名。”
那還在張狂的範生聞言如同雷擊,怔怔的站在那裡,雙目無神,頃刻之後大叫道:“怎地可能?國家掄才大典,你等居然敢私相增減?”
他卻不知道,孫旭在主世界乃是執掌三界的存在,萬劫不沾。他方才出言不遜,意在挑戰三界,哪裡能輕饒,所以在方才與孫旭挑釁的瞬間,他頭頂那一絲白暈卻是漸漸淡去,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沒有了。
那張大人卻不回答,只是將一份蓋著禮部大印的公文帖在了功名榜上,說道:“有加蓋禮部大印的公文在此!”隨即又伸手撕去了那第一百二十一名的帖子。
範生使勁兒撥開人群往牆那邊跑去,上前一個字一個字、仔仔細細、一筆一劃地看著,似是想從雞蛋裡挑出根骨頭一般。便是那枚大印的印戳他也看了又看,看一遍,再念一遍。忽然,自己把兩隻手猛拍了一下,眼神渙散,笑道:“哈哈哈,你們這是假的,我中了舉……”話未說完,人愣愣地往後一仰倒,跌倒在地,不省人事。
張大人不知道見了多少因科舉痴狂的人,對此狀況也不慌,一邊讓部下繼續張貼名次,一邊叫人拿盆涼水來潑向範生。
這初秋季節,早上已有些霧氣,一盆涼水澆下自然讓那範生牙關打顫,當時便醒了。
範生醒是醒了,可還是渾渾噩噩的,手腳並用就爬將起來,又拍拍手放聲笑道:“唉!我中了狀元哩!”邊笑著,不由分說,就要往門外而去。因被澆了一身涼水,淋漓漓的一身,模樣癲狂極了。早有幾個人拉住了他,張大人見狀,只好命人將他帶進貢院請郎中去了。
而這邊的功名牆張貼名次卻不會被這鬧劇干擾,不多時便貼滿了,眾人有落有中,當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憂,不過有了範生的前科,卻是沒有人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