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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兩人又搖頭,喜中帶憂地看著孩子迅速長大成人。
孩子出生了,總得起個名字吧,趙主人就給孩子起了一個小貴的名字,喻意珍貴;孩子長大了,總得讀書吧,雖然個子長得快,還得從“1+1”學起,那就到鄉小學上一年級。然而書沒讀到一天,趙小貴跑回家說:“拜託,不要讓我再讀了,這1+1誰不會,圓周率後的億位數我也背得下來,你們真是老古董。”
孩子天資聰慧,令趙主人很是驚喜。趙主人有時就會想:他到底是人還是神呢,難道是鬼?不會不會,我的孩子怎會是鬼哩,一定是文曲星下凡,神仙轉世,一定是祖上積德,我們家就快發達羅。
既然小學課本難不倒他,趙主人說讀初中吧,實在不行讀高中,最後去讀自修大學的課本。然而趙小貴一把扔掉書本說:“我說過嘛,這老掉牙的課本不適合我。這書也不知是哪個王八蛋編的,膚淺得沒底,一點品味都沒有,不讀了!”趙主人兩口子互相看看,最終也拿他沒轍。
搬了新豬圈,董永的生活也大為改變,他的心情好多了。每天的精細飼料、配合飼料、五穀雜糧、紅苕葉、麥麩子等令他胃口大開,再加上主人每天一次的清潔消毒,令他多少也感受到了一點家庭的溫暖。
想到以前的日子,不是三天一大打,就是一天一小打,打得他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痛得他嗷嗷直叫,四處亂竄。每次痛畢,他都咒罵當家主人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很快會下地獄。結果年關到了,他還是難逃屠夫一刀,再次到豬的世界輪迴。
今天太陽咋會從西邊出來呢?主人家對我這麼好,一定有啥不好的企圖。董永想,還是防著點好。
這日,董永用過早餐,獨自在豬圈托腮沉思。眼見時間一天一天過去,生命一天天耗盡,不知什麼時間才是盡頭,不知什麼時候才會轉為人頭,想到想到,他又控制不住自己淌下眼淚。
這時,趙小貴在遊遍了峨眉山水後,閒來無事,路經豬圈門口,碰巧看見董永正用前蹄抹眼淚。他驚叫一聲:“咦,豬會掉眼淚,聞所未聞!”
董永被嚇了一跳,抬頭一看,見是主人的兒子,理也不理,自個自言自語:“誰說我掉淚了,我是被早餐裡的辣椒燻的。”
“媽呀,豬會說人話,嚇死人了!”趙小貴大叫一聲,撒腿就跑。
董永也被驚了一下,用前蹄捂緊嘴巴,四下望望,喃喃自語:咦,我剛才說什麼,說人話?怎麼會呢,玉皇大帝不是不叫我說人話嗎?只准我說豬話,我都說了兩千多年的豬話了。人,怎麼能聽懂呢?不過,人,居然能聽懂,那一定是人話,不是豬話。這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莫非玉皇大帝良心發現要開恩於我?既然這樣,那就讓我一次痛痛快快說過夠吧,反正說人話比豬話順口多了。
“我終於可以說話了!為了說人話,我已經等了兩千多年啦!”董永嗷嗷豪叫,從內心深處吼出這一句憋了兩千多年的心聲。
吼聲在山谷迴盪,直衝雲霄,驚得山澗禽獸四處逃竄,震得崖畔松枝落雪飄飄。
吼聲驚動了趙主人一家人,直說家中出了怪物,要用亂棍打死。董永嚇得躲在角落不敢正眼看趙主人。他真擔心趙主人一刀宰了他,他又得到豬的世界再次輪迴,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事。趙小貴在一旁勸說,才安定了趙老闆驚駭的心。
趙小貴說:“爹,他是一條不一般的生靈,你要用寬容的心去包容它。佛祖雲,慈悲為懷,普渡眾生。他既然會說人話,他也許就是前世轉來的人胎,你殺他就等於殺人,你要殺人嗎?要是佛祖怪罪下來,看你如何超生。把他交給我吧,心靈上的溝通才是最終的解決辦法。”
“瞎扯淡,年紀輕輕說啥佛祖?不祥之兆,看你怎麼處理!”趙主人說完,氣沖沖走了。
空氣彷彿象凝固一般,趙小貴站在圈外,董永臥在圈內,他們互相對視,不知從何說起。
少頃,趙小貴打破沉默:“老兄,不必緊張,有愚弟在,誰也動不了你一根豬毛。你老兄剛才一句話,的確嚇了愚弟一大跳,豬會說人話,這可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特大新聞,正應了公雞會下蛋,母豬會上樹的典故,你老兄可是開了宇宙大爆炸以來的先例。說說,你從哪裡來?”
董永望著趙小貴,心裡直犯嘀咕:這人是誰呢,怎麼什麼事都看穿了呢?我千萬不能上了他的當,要是他把我煮來吃了,我又得再次去輪迴了。
趙小貴繼續說:“放心,這裡沒有外人,你儘可以開口說人話。說說你從哪個星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