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輸啦,叫禿子把我玩栽啦。提前下班,一切聽劉二的指揮,這好了吧?
周川輕鬆了一口長氣,甩手扔下手裡的煤筐,陰沉著臉挺了挺怪脖子,擠出人群獨自一個人匆匆朝斜井走去。
光棍們見此情形馬上驚呆了,簡直不相信眼前這場沒有任何硝煙的戰爭,竟是這種讓人失望的結局。他們像丟掉了魂魄,發懵地站在那裡。周川走出去老遠老遠了,直到他頭頂上晃動的昏黃燈光,在斜井的遠處徹底消失,他們才死而復生般地歡呼跳躍起來。幾個淺薄的傢伙竟討好地湧向禿子劉二。別看周川平日裡一副嚴肅狀,整天挺著條怪脖子,禿子劉二這個難纏頭和他一較勁兒,卻顯得不堪一擊,終於漏出了孬種草包相。人往高處走,光棍們怎能不崇拜威力無窮、敢跟礦長抗衡的劉二呢?
魯莽的禿子劉二,被輕易得到的勝利衝昏了頭腦,在幾個光棍的簇擁之下,儼然像一位打家劫舍的山大王,傲蠻地搖晃幾下肩頭,大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紋,誇誇其談的由斜井朝地面走去。
光棍們中間也有人瞭解周川的光榮歷史,面對這種複雜的場面,無論如何笑不出聲音來,心裡卻暗暗地為禿子劉二捏了一把冷汗。他們沒有忘記周川在微山湖上當湖貓子時的輝煌歲月,他那滿身的點點疤痕,顯示著往日的赫赫戰績。一個連魔鬼和死神都不懼怕的錚錚鐵漢子,一個微山湖上出了名的二桿子,眼下大權在握,只有鬼才相信,禿子劉二能窩斷他的怪脖子,能叫他輕易認輸威風掃地。
一場驚心動魄的龍爭虎鬥,像一場還沒開演的好戲那樣,將在河莊煤礦拉開序幕……
《脖子》二十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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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聲吼叫著的老北風,在寬闊的煤場上打幾個旋兒,裹卷著一團團黑色的煙霧,在渾濁的天空瀰漫了一陣,然後又鋪天蓋地朝遠處飛去。
在一所磚縫隙裡透著明亮陽光的三間瓦房裡,燃燒著幾堆紅紅的木柴火,火堆旁邊一溜排開幾口血紅色的瓷缸,缸裡的熱水,升騰著一縷縷零散的霧氣。披著疲憊和細細黑色煤塵的光棍們,每天下班回來排著號子,按先後秩序,跳到大缸裡洗淨身子。
燃燒的木柴火,不時暴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響,偶爾蹦跳起一點點紅色的火星。紅色的火星躍上半空劃了半個弧,然後失去了紅紅的光亮,變作黑色的木炭掉進水缸裡,在溫熱的水裡發出吱——吱——的哀鳴。隨著熱水的聲響,缸面上飄出一股濃濃的白色的煙霧。
周川緊緊咬著牙槽,腳步生風地來到地面。兩個燒火的光棍見礦長臉色陰沉,渾身夾裹著狂風暴雨,知道事情不妙,笑臉相迎地跑上去打招呼。周川連眼皮也沒翻一下,只用鼻子冷冷地哼了一聲,目空一切地仰著怪脖子,徑直走進洗澡房裡。
兩個光棍看看周川那雙被怒火燒紅的眼睛,立馬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風平浪靜的河莊煤礦,將要發生一場觸目驚心、地動山搖的雷暴。他們相互伸一下舌頭遞一個眼色,同時心領神會,怯懼地悄悄地躲閃到一邊,勤勤快快地忙碌他們該忙碌的工作去了。
周川顯得極不耐煩,用胳膊粗野地推開一個在他面前排號的光棍,赤裸裸地跳進水缸裡。透過淡淡的霧一樣的熱氣,完全有時間仔細打量一下,這位由微山湖上走出來的副礦長。除了他的頭臉之外,全身上下到處是零碎的密密麻麻的疤痕,疤痕連成一片,就像一件印著碎花的衣裳,緊緊地纏裹在他身上。那全身的疤痕,配上那條被扭曲的怪脖子,要比禿子劉二頭上的亮疤可怕十分。
周川仰面躺在水缸裡,沉思地咬著牙幫骨一言不發,滿腦子裡在想象著剛才井下那煩惱的情形。如果換另外一個礦工,周川也許會高抬貴手放他一馬,而另外的礦工也絕不敢頂撞他周川,讓他周川在官場上下不來臺,在人生的道路上走不過去。今天的事情又在他劉二身上發起,再一再二不能再三,他周川是不會等閒視之輕易放過他去的。
從長嘴巴王貴那裡,周川已經掌握了劉二挑動光棍們攥著嘎子集體罷工的事實真相,加上二年前那一次鬧事,前後三次合在一起,三次的總賬周川要和他徹底清算一回。
二年前那次雖然沒有像這兩次惡劣,但他得罪的是市煤炭局的同志,結果害得周川差一點沒有拿到建礦的資金!
那天的全部情形,二年後的今天仍然清晰地儲存在他周川的腦海裡:
那天,運河市煤炭局分管建井業務的幹部,看上去還真的有那麼一點點事業心,風塵僕僕到荒涼的河莊煤礦檢查建井進度。他親自看了周川他們吃的粗拉飯食,親自看了他們睡的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