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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劍盯著那密密嚴嚴的大門,咬了下嘴唇,突然想抽菸,他咚咚地又下了樓。
夜深人靜,外面起了風,吹在身上有一絲涼意。他點著煙,猛吸了幾口,想著躺在臥室裡的老婆。明明精靈古怪的,為什麼她從來對他們之間的關係沒有一絲質疑呢?
他曾經準備了好幾個答案來回答她,為什麼分居?為什麼他對她時而熱時而冷?
他有時都覺得自己做得彆扭,可是她卻比他適應得好多了,差不多是樂在其中。
她調侃,她撒嬌,她挪諭,似春日花雨,又似綿裡藏針,談笑間,能令干戈成玉帛。他如同霧裡看花,花沒見著,到在霧裡迷失了方向。
這樣的白雁,不是他想要的。他想她深愛他,痴戀他,崇拜他,無務件地為他折服,就象她是天上飛著的風箏,但線卻握在他的手中,永遠不會超出他的掌控。
而現在,似乎角色的分工偷換了。
問題出在哪呢?明明每一步都沒有走錯呀!
越想越不明白。
康劍又是一夜輾轉難眠,書房裡空調打得很低。早晨起來,頭昏腦脹,鼻子堵塞,眼皮跳個不停,心慌亂地怦怦直跳。
今天不會有什麼事發生吧?康劍唯心地拍著眼睛,心情鬱悶。
第二十一章,該來的都已上路(一)後來,康劍細細地回想著這一天,這眼皮跳真不是唯心的。
這天,就是一個多事之曰。
天氣很好,濱江四周的幾個地區都在下雨,天上的陽光很明豔,卻不熾熱,照在康劍沒睡好的俊容上,那張臉顯得格外蒼白。
市區一片沉寂,像一座瘟疫過後的死城。往往這個時候,以低保收入家庭為主居住的舊城己喧譁不堪了。此刻,人都集中在市人民廣場,黑壓壓的充滿了那個本來就不算很大的場子。場子中間,幾棵屹立了數百年的老村橫臥在地上,一個上了年歲的老人抱著樹,額角有幾縷血漬凝固著,身子已經僵硬。
這是凌晨發生的事,為了加快城改造的拆遷速度,早點讓中標單位進場,拆遷辦趁別人還在熟睡當中,悄悄地推倒了幾棵百年大樹。這幾棵村的主人,曾經給市領導寫過一封長信,懇請能留下這幾棵對,他甚至還到市政府前長跪不起。信轉到康劍手上,康劍在省裡處理過舊城牆的事,沒太往心裡去。村推倒時發出巨響,老人從床上猛然坐起,衝出門,抱住樹,一下栽倒,大面積腦溢血,沒帶醫生趕到,就死了。
市裡面在家的領導全來了,武警防止民眾鬧事,把領導們團團護住。
電視臺的採訪車停在一邊,幾架攝像機刷刷地對準這邊。
叢仲山發表講話,安撫民眾,說改造舊城的意義深大,結果,話沒講完,下面就響起一陣鬨鬧聲,直嚷著要他下去。
康劍被推到了最前列。
“康市助,你對這件事怎麼著?”市電視臺的一個記者問道。
康劍沒有看她, 目光定定地看著前面黑壓壓的人群。 “我心裡面很亂,這是我來濱江工程後經歷的最慘痛的一天。我只想說,我會承擔起全部責任。”
“為什麼是你承擔,而且是全部?”
“我是具體負責城建的,關於改造規劃,我只考慮到會讓市容帶來鉅變,給濱江經濟帶來效益,忽略了舊城市民們對舊城一草一木的感情,他們在這裡長大、上學、結婚、生子、老去,每一天都是溫暖的回憶,人都是有感情的,是我太疏忽了。”
黑壓壓的人群裡,幾個眼淚鼻溺糊了一臉的老頭在人群裡被康劍的話說得哭出聲來。
康劍走到老村邊,蹲下身子,撫摸著老人枯瘦的手, “請各位濱江的父老鄉親,相信我對大家會有一個負責任的交代。現在,就讓老人家和這棵樹一起,入土為安吧!”聲音並不洪亮,卻傳得很遠。
場面開始鬆動。如果你搬出一大通道理,也許民眾不會信服你。但康劍這樣子以情動人,他們就忍住了沖天的怨氣,放棄了對抗。一件差不多掀翻天的巨潮無聲無息地化成了溪流。
人之初,性本善。看著人群慢慢散開,康劍腦子裡突然跳出來這樣一句話。
“小康……真男人!”叢仲山走過來,沒有象往常一樣拍拍康劍的肩,而是和他握了握手。握的力氣很大,握的時間也很久。
回到市政府,叢仲山立刻就召開會議,商量處理的辦法。
最後定下來,拆遷繼續,加大拆遷賠款的力度,對特殊事情、特殊人物,特殊對待,擴大拆遷戶的關係網,做不了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