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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我開學了,媽媽不方便跑雲縣。而父親突然也變得很忙碌,兩三個月都不回來。有時到省城開會,僅僅到家裡打個照面,就匆匆走了。可是他變得越來越講究儀表,穿的衣服比以前講究、潮流。母親有個朋友在省城的大商場做經理,她告訴母親,父親有一次,一下子買了好多件高檔的女裝,問母親開不開心?
母親當晚要了輛車,突然決定去了雲縣。三天後,她和父親一同回來的。整個人瘦得形削骨立,她抱著我拼命地哭,父親在外面客廳裡抽菸。”
“心霞,我思來想去,不想再拖下去了。你也不過剛三十出頭,還能找到比我好的男人。我們離婚吧!晚上睡在床上,我聽到父親對母親說。母親象個瘋子,把家裡能砸的東西都砸了,接著,她又哭著對父親說,她能把在雲縣看到的事全忘掉,只要他不再見白慕梅。這個名字,那是第一次在他們嘴裡出現。後來,這個名字就如同是個魔障,一再地被提起。每提起一次,家裡就會象被洗劫了一般。父親沒有同意母親的建議,他又去了雲縣。”
“母親一個電話一個電話地追去,父親回來了,正式向母親提出離婚,還向省政府提出把一切關係放到雲縣去。當天晚上,父親搬出了家,住到省政府招待所裡。母親傻愣愣地在我床上坐到半夜,什麼時候走的,我不知道。我做了個夢,從夢裡驚醒,睜開眼,茫茫然地走向窗邊。”
康劍說到這,沉默了幾秒鐘。
“那時是剛進冬天,連著下了幾天的凍雨,溫度降了許多。我赤著腳,冷得直哆嗦,隔著窗戶看到我母親站在陽臺上,一動不動。突然,她推開玻璃窗。我眼一眨, 看到她象是片落葉似的晃晃悠悠往下飛去,然後我聽到“砰”地一聲。我們家住在六樓。”
第五十七章,你是一段特別的留白(七)康劍又停了下來,歪倒在沙發上,感覺又累又乏,彷彿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個夜晚,驚恐、呆愣,無邊無際的黑暗,無邊無際的寒冷。他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一層潮溼。
臥室內一片死寂。
“你……抽支菸吧!””白雁的聲音象一尾魚穿過黑暗的湖泊游到了他的耳邊。
““好!””他點上一枝煙,慢慢地抽著,握煙的手指發抖。鬱積在心中的塊壘也化作繚繞的青煙,帶著一股淡淡的苦澀,一縷一縷地吐了出來。心說:香菸真是一種好東西呢,若是沒有了煙,簡直沒辦法撐持著往下活。
一支菸,狠吸了幾口,便到了煙尾,他把菸頭掐滅,丟進垃圾桶裡。
“要不要喝點水?”他問白雁。
白雁搖搖頭,想到沒有開燈,他看不見,便出了聲,“不要。”
康劍清了清嗓子,又繼續說道:“我光著腳跑到樓下,我母親整個人淹在血泊中,鄰居阿姨打了120。醫生說她真是幸運,下墜的時候,遇到樓下曬衣杆的攔阻,影響了速度,她沒有死,但高位癱瘓了。父親從賓館趕了回來。我沒看到他那個樣子,抖的一句話說不出來,走路都要人扶。母親緊閉著嘴唇,不肯看他。他對母親發誓說,他要從雲縣調回來,他不會再見白慕梅,以後要和母親好好地過。母親言不發,抗拒一切冶療,她一心一意還是想死。我求她不要,告訴她,以後會孝敬她、愛她。母親看著我,哭了。”。
““出院後,父親從賓館搬回家中。他搶著做家事,體貼地侍候母親。外公找人,他順到地從雲縣調回省政府,還升了一級。所有的手續都是秘書去辦的。總算一家人又在一起,可是,以前那種溫馨的氣氛再也沒有。母親象變了一個人,對父親動不動就是惡語嘲諷,一生氣起來就是摔碗摔盆,父親對她唯唯喏喏,一碰到有出差的機會,就好象大赦一般。慢慢的,他再次找各種理由不回家。只要他不回家,我母親便象丟了魂似的,四處打電話,讓我隨秘書四處去找人。找到人後,門一關上,家中就是硝煙瀰漫。就在這時,外婆從東北老家把吳嫂接來了。”。
康劍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他摸了下鼻子。
“吳嫂在我們家不只是來照顧母親的。外婆用心良苦,她找母親談了話。母親癱瘓之後,白雁……你們從醫的,都知道,她大半個身子都失去了知覺,再也不能過……夫妻生活。外婆擔心父親再出去花心,想替母家守住這個家。吳嫂那時還年輕,丈夫死得早,有一個孩子由公婆帶著。外婆答應他們家,替他們撫養孩子。吳嫂就……等於是外婆替父親納的一個沒有名份的妾。母親在外婆的勸導下,慢慢接受了事實。吳嫂到的那天,她讓秘書準備了一桌酒席,替吳嫂準備了房間。晚上,父親進了吳嫂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