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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
蒼白的燭火之下,柳夕月跪在母親靈前,一張臉,幾與身上的孝衣融成一色,除了一雙漆黑如無底暗夜的眼睛,周身上下,全部陷在那絕望的縞素裡。
聲嘶到啞,淚流到無,十三歲的少女,靜默如一座石像,全身全心惟一的關注和在意,是那道靈牌。
愛妻凡心之位。
母親一世揹著“妾”位,死後,得一“妻”名……有趣,真是有趣。
“郡……公主,奴婢熬了粥,您多少吃一口。”
貼身丫環香兒的話,她聽若罔聞,眼前,只浮現著與母親相處的每時每刻。
那日,她因病況未愈未能同行,母親將去之前,執她手兒細聲呵慰,而後優雅轉身……那個轉身,竟是母女間的天人永隔!
母親這位前宰相之女,太后懿旨親封的平陽郡主,滿腹才情,一身傲骨,被人強逼為妾,有多少不甘,多少怨苦,只有她這個女兒看得清楚。
但是,母親已經認命了,已經願意接受這個人生,只求母女有一方相依為命的陋隅……為何,竟連這些,上蒼也要殘酷奪去?
不,奪去這些的,不是上蒼,是……
“月兒。”一身淡色袍衫的柳遠州踱步邁入,注視僅僅兩日就瘦如弱柳的女兒,“丫頭說,這兩天你滴米未進……”
“別吵。”蒼白的唇瓣間,掀出這以冰浸過的兩字。
來自女兒身上那拒斥千里的氣息,微白了良親王的臉,“你……很恨為父?”
“所有逼死孃的人,我都恨。”
“失去你娘,我是最痛苦的那個……”
柳夕月唇掀譏諷,“請勿汙了孃的耳朵。”
“月兒!”柳遠州養尊處優,呼風喚雨,皇上也不會對他使用這等嫌惡口氣,怒道,“不要太放肆!這一回,為父念在你正受喪母之痛可不計較,再有下一回……”
“讓我去陪娘麼?”由來最畏懼父親的威嚴,最渴望父親的關顧的柳夕月,此時此際再無可懼可盼。“再有下一回,你就讓我去陪娘麼?”
“你……”柳遠州迎著女兒那雙暗不見底的瞳眸,心頭陡生冷意,“月兒,你竟有這樣的念頭,你這樣,如何對得起你娘?她如此疼你……”
“我當然知道娘疼我。”柳夕月凝望那道靈位,“娘為了我,跳下萬丈懸崖,我為了娘,不會輕賤這條性命。但如果他人予奪,我又有如何躲避得過?”
“……你娘為了你……你娘她……”刻意壓抑的喪妻之痛忽湧胸際,柳遠州一手扶案,穩住虛晃身軀,一手掩上酸熱眼眶,“我不知道,她竟然如此在乎‘側妃’的‘側’之名,她竟如此在乎……這些年,我掏心掏肺的待她,抵不過一個正室的名分……”
柳夕月無聲冷笑,捏起一串香兒精心裁出的紙元寶送進火盆。
“月兒,你娘和你最貼心,她有沒有說過,她究竟……”柳遠州凝視著靈牌之上,由他親手鐫出的“愛妻凡心”,“她究竟還有沒有一點……愛為父?”
柳夕月幽夜般的眸直直仰起,望著良親王清減了不少的俊臉,在兩道希翼的期盼中,她默然良久。她知道,若她為了弟弟和自己的前程考慮,就該點頭,就該說“有”,這是娘樂意她給出的答案。但是,她不想在孃的靈堂上製造謊言,她想為娘保持最後的真摯。“沒有。”看著父親乍然灰敗的臉,乍然沉黯的眼,她突生快意,為此,她再次重申,“從你罔顧孃的意願強娶娘進門作妾那時始,娘對你的心,就死了。”
隱 二
天曆朝自建朝,至今已過百年。因歷代皇帝喜吟風弄月,以致能得聖寵者多為風雅之士,久而久之,由朝堂到民間,舉國漸形重文輕武之風。若常在太平盛世,四海昇平,倒也無可厚非。但,五十年前,北方一支遊牧民族漸形強大,立國為“羲”,國姓為“楚”,與天曆朝並立於世,南北對峙已久。及至如今,隨羲國日漸強盛,成天曆朝執政者心頭大患,每每思之,夜不能寐。
“皇上,如此當下,你不能再去逼月丫頭了。”
午時初過,初春的陽光打過天曆皇朝皇家宮殿萬闕城重重的樓閣飛簷,被割裂成無數光影,穿逾天子寢宮泰陽殿的軒窗,投放到窗前人臉上。言者,花容月貌,端莊高貴,拖一襲硃紅滾黑的鳳袍,乃當今國母文瑾皇后是也。
憑窗而立者,年屆三旬,白麵微須,正是當今元熙帝柳仲羿。聽過皇后獻言,他目光微沉,“朕已經給了她足夠的尊榮。”
“皇上……”
“與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