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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練羽上詫問道:“那飛龍樣師神志昏迷,怎知趨惡避兇,見機退走?”
苗真答道:“萬毒教匪在利用各大派門掌門人應敵的時候,都派有得力爪牙,混在人群中指揮,方才老前輩施展神功人庵,已被教匪認出,是以匆匆遁去。”
百練羽士悵然嘆道:“一因一緣,莫非前定,想是峨嵋派災日未滿.致有此失,天幸貧道未曾猶豫,總算留下了鐵柺婆婆。”遂即吩咐馬夢真看護東方小虎,苗真和魯克昌清理教匪遺屍,自己親扶神手頭陀,帶領韋松,回進千怫尼庵。
庵內佛堂崩塌,只剩下東西兩處廂房,徐文蘭和東方鶯兒等都在東廂,韋松一腳踏進房門,只見迎面一張木榻,上面仰臥著鐵柺婆婆,徐文蘭和東方鶯兒,四隻淚水盈盈的眸子,怔怔地注視牆角,原來牆角一張木椅,坐著一個雙目直視的少女,竟是慧心。
韋松一人房門,便感氣氛有點不對——徐文蘭和東方鶯兒彷彿沒有看見有人進來,房中又不見百忍師太的遺體,而且,那慧心呆呆地獨坐牆角,臉上卻掛著奇特的的痴笑。
韋鬆緊行一步,低聲叫道:“東方姑娘,蘭表妹—一”
徐文蘭和東方鶯兒緩緩轉過頭來,凝視韋松一陣,忽然都撲簌簌流下淚來,徐文蘭黯然向百練羽士和神手頭陀斂衽為禮,終於嗚咽失聲,拉住韋松哭道:“韋表哥,你—一你來得大晚了—一”
韋松扶住她的香肩,顫聲道:“一切經過,我已經知道,若不是為了艾老前輩,延誤行程,也不致使你們遭此慘變,唉!我真該死!”
頓了一頓,含淚又問:“姑姑的遺體呢?”
徐文蘭墮淚道:“昨夜我們脫險逃回岳陽,姑姑遺體已開始腐爛,我害怕城中營葬不易,稍一不慎,必會被萬毒教查出行蹤,所以連夜來這兒踩探,這兒是姑姑蒞止岳陽時下榻的地方,因為佛堂無故倒塌,原有的幾個女尼都逃了,地點比較清靜偏僻,今天一早,才將她老人家遺體運到這方來,現在存藏在庵後骨灰塔裡。”
韋松一面聽,一面點頭,熱淚順腮而下,早已滿面淚痕。
徐文蘭又把洞庭血戰經過,簡略述了一遍,當她述說到簷迦耶彌深夜訪諫,百忍師太帶傷隻身趕約,洞庭君山追逐脫險,連神手頭陀也聽得一會兒驚詫,一會兒嘆息,一會兒又頷首讚賞不已。
韋松抱拳向東方鶯兒致謝道:“若非姑娘巧計退敵,姑姑遺體實難運回岳陽,護靈大恩,在下終生銘感。”
東方鶯兒羞怯地低垂粉頸,輕聲道:“我和蘭姊姊趕到洞庭,她老人家已經中毒瀕危,援救無方,追恨無及,還談什麼恩不恩,謝不謝呢!”
說著,眼圈一陣紅,向牆角努努嘴,道:“公子該看看她,她才是天下最可憐的人。”
韋松慌忙轉到屋角,看看慧心,慧心也看看他,眼神散亂無光,竟如白痴一般。
韋松心驚不已,拱手輕叫道:“師妹——”
慧心也忙拱手,竟然笑道:“師妹——”
韋松見此情況,駭然大驚,回頭望望徐文蘭和東方鶯兒,卻見她們都掩面而泣,扭開頭去。
他只覺鼻酸難禁,淚水滾滾而落,又歉又悔,道;“師妹,是我害著你了!”
慧心並不難過,反而嘻嘻笑道“師妹,是我害苦了你了!嘻!有趣,有趣!天下的人,都被我害苦了哈!有趣!有趣—一”
她越笑聲音越大,陡地從木椅上站了起來,雙手捧著韋松的面龐,笑著端詳許久,問道:“你是誰?我好像在哪兒看見過你啊!”
韋松淚水滂泊,卻不得不強顏露出一絲苦笑,答道:“師妹,你連我也記不得了?我是韋松!”
慧心笑音突斂,仰面呢喃道:“韋松!韋松!韋什麼松?啊!我記起來了,我記起來了!”
韋松急道:“你記起來了什麼?”
慧心忽然一鬆手,撫掌縱聲狂笑,道:“我記起來啦!你姓馬,名叫馬韋松,人稱鐵劍書生,可是,你的鐵劍呢?你連鐵劍都沒有,還叫什麼鐵劍書生?”
韋松聽了她這些語無倫次的瘋話,心中直如刀割,回頭問徐文蘭道:“她來時好端端一個人,怎會落得這般慘狀?”
徐文蘭尚未回答,慧心突又介面道:“是啊!他好好一個人,怎會落得這般慘況?你們沒有看見麼?他左臂被砍斷了,汩汩流著鮮血,還在浴血奮戰,他為的什麼?你們說!你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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