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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少坤搖搖頭:“這我就說不清楚了。通共的案子有專人負責,上頭有綏靖委員會,當中還有省黨部,縣黨部,又有憲兵隊,保安隊,我就是有心幫忙,也是心有餘力不足啊。”
薛誼白沉吟道:“有句話,不知我該不該說?”
“你說。”
“其實事情跟我無關,我是狗咬耗子多管閒事罷了。替縣長您考慮,有能夠幫董家忙的地方,幫一幫也好。董濟仁是本地有身份計程車紳,通州大名士常卓吾,當年在上海開始興辦實業的時候,得到過身為上海菸酒稅總辦的董濟仁的全力相助,兩人的交情非同一般。常卓吾如今資本雄厚,又兼著立法委員,說出話來一言九鼎,怕是連蔣主席都要懼他幾分的。這裡面的關係,我一說你自然就明白。”
錢少坤似笑非笑:“照你的意思,我竟是要見一見這個董心碧才好?”
薛誼白也跟著一笑:“我不過是多餘的插了一句嘴。”
錢少坤作低頭凝神狀,俄頃,猛抬頭吩咐聽差:“請董太太到公事房裡坐。”又真誠邀請薛誼白:“一起去見見?”
薛誼白懇切推辭:“不不,我局裡還有個會,脫身不得。”說罷告辭,竟如逃一般地走了。
心碧站起來迎接錢少坤錢縣長。
公事房裡早晨的光線有點暗淡,加上錢少坤又是揹著光線進來的,心碧一時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但是她有一種感覺,這人對她心懷鬼胎。從他進門的瞬間,雙方的生物場一下子靠得很近的時候,她就已經強烈地感覺到了。她見怪不驚。在董家當了十幾年的女主人,與無數親朋故友打過交道,其中形形色色無奇不有,垂涎她風度美色的也不是一個兩個,她只在談笑自若間就把他們打發了。她心裡並不惱火,男人都是這樣,當年濟仁還不是因為她的嬌美清麗而一見鍾情的嗎?
她稍微拉一拉旗袍上的皺褶,雙手交叉放在腹前,望著對方含笑不語。旗袍極為素淨,是淡藍底子帶白色小花,她特為挑選出來穿它見人,也是表示她此刻心境的意思。她的微笑同樣含蓄,彷彿明明白白告訴對方:她本來並不想笑,只是禮貌要求她不得不如此。
錢少坤同樣表現得彬彬有禮。他伸出一隻手,微微向前傾一傾身子,給心碧讓了座。他下意識地撫一撫胸口的灰色領帶,後悔早晨出來的時候沒有換一條玫瑰紅的,把人襯得精神一點。身上的這套格子西服倒還可以,是在上海順昌西服店訂做,前幾日剛剛給他郵寄過來的。他穿上身之後才知道衣服也可以改變人的體型,使瘦人稍稍豐滿一些。
“我記得董太太好像不是海陽本地人?”坐下來之後,錢少坤略含討好之意地問了這句話。
心碧不作正面回答,轉過來反問一句:“是不是我的南腔北調讓錢縣長聽著彆扭?”
錢少坤哈哈一笑:“哪裡,哪裡,聽多了海陽本地土話,聽董太太說話竟是十分悅耳,抑揚頓挫,頗有點聽歌的迷醉呢!”
“錢縣長說笑了。”心碧大大方方端坐不動,神色平靜吃進了對方的恭維。
錢少坤開始領略到面前的這個女人並不是他想像中的漂亮花瓶,外表繁複華麗,內裡一肚子清水。他想了想,站起身來,把公事房的玻璃拉門開得更大一些,好讓外面的人一眼就看清室內全景。他做這件事的時候,從眼角的余光中發現心碧臉上露出一絲驚愕和詫異,屁股在椅子上微微扭了扭。他暗自一笑,重新坐回原來的地方,和顏悅色道:“我來猜一猜董太太的來意。是為濟仁先生做說客?”
心碧突然間顯出少女才有的羞澀,小聲對錢少坤說:“能不能把門關上點兒?好方便我們說話。”
錢少坤攤了攤手:“董太太坐在這裡,我不能不避瓜田李下之嫌。”
心碧不再說什麼,開啟手中一隻巴掌大小的軟羊皮錢包,取出摺疊整齊的一張銀票,輕輕放在錢少坤面前。
“這是三千銀洋,求您替濟仁活動活動。”
錢少坤像被人抽了一鞭子似的跳起來,兩眼恐怖地望著銀票:“董太太,你這是幹什麼?你你你……”
心碧也站起來,靠近錢少坤,就手抓過桌上的銀票,不動聲色塞進他的手心。肌膚接觸的剎那,錢少坤微微哆嗦一下,瞳仁急劇縮成一根尖尖的針頭,直刺心碧眼睛。心碧似乎怕疼一樣,偏過頭去,臉上笑著,小聲而急促地說:“我雖是個女人,也知道活動一個案子不容易,方方面面都要用錢。您先用著,不夠再添,總是要把人弄出來要緊。一切多多拜託了。”
錢少坤這時已經回過神來,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