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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祝賀的意思!”神色中很有點不安。
濟仁說:“不說也罷,人來了,就算捧了他們的場,說得過去了。”
心碧說:“冒先生倒無所謂,就怕獨妍心裡那個。”想了一會兒又說,“那個姓錢的,錢縣長,我看著有點陰陽怪氣。你注意到他手上那隻鑽戒了嗎?大得少見,憑他當縣長的薪水,恐怕是買不起的。”
濟仁微微一笑,表示明白。心碧見濟仁不肯多說,也就坐直身子,預備專心看戲。
第三章
在海陽縣方圓百里的範圍之內,冒家的名聲說起來要比董家響亮許多。董家本來不過開一個小小布店,自濟仁十七歲外出闖天下,憑自己的聰明才幹掙下一份家業,這才興興旺旺地發達起來。冒家卻是根深蒂固的世家豪族,父輩中過光緒年間恩科進士,官至翰林院編修。戊戌政變之後,冒老太爺辭官歸裡,抱著教育救國的維新思想,先辦海陽高等小學堂,再辦海陽公立簡易師範學堂,且有一段毀廟興學的壯舉,早年曾被守舊人士及迷信民眾唾罵,多年之後又被人廣泛傳頌,大加褒揚。不管怎麼說,事情證明了冒家老太爺眼光不俗,思想和行動都屬超前。
冒銀南出身這樣的一個書香之家,自小耳儒目染,當然是個典型的新派人物。他二十多歲從上海聖約翰大學畢業,正欲留學西洋,一展鴻圖之時,冒老大爺不幸去世,作為長子,他不得不犧牲學業,回老家來照顧老老小小,讓家族得以光大延續。他家可算是人丁興旺,他和獨妍生了一溜排三個兒子,個個軒昂挺拔,儀表堂堂。如今大兒子之賢在上海念大學,老二之良和老三之誠即將從通州中學畢業。按獨妍的意思,老二老三畢業之後直接就去國外留學。銀南心中不捨,認為兒子年紀太小,飄洋過海難以讓人放心,還是在國內讀個大學,年紀稍長之後再走。這事至今也沒有能最後定奪。
早晨冒銀南起床後,就著女傭送上來的一盆滾燙的洗臉水,在房間裡刮鬍子修面。這是他每日必做的功課,當年在聖約翰大學時,跟著那些外國老師學來的一套。海陽大多數男人們沒有這麼講究。
他從燙水中撈起毛巾,嘴裡唏唏呵呵地吸著涼氣,毛巾在手裡來回地翻個兒,順便用些勁,水就絞乾了。他趁熱將毛巾捂在臉上,只留眼睛眉毛在外面,腦袋往後一仰,舒舒服服擱在沙發式椅背的一個凹下去的半圓坑上。此時他雙眼微閉,聽任潮溼的熱氣順著鼻腔流竄到五臟六腑,渾身上下都有一種微醺的快活。
獨妍懶懶地躺在床上,一條薄絲棉被蓋到胸間,高聳的乳房把被頭撐出兩個小小的山峰。獨妍的三個孩子都是奶媽喂大的,所以她雖說年近四十,站出來依然是一個曲線完美的豐腴體型。她的肩膀和胳膊都裸露在外面,渾圓潤滑,脖間稍稍有幾條皺紋,不是老年婦女那種乾癟的皺,卻類似肥胖嬰兒胳膊上腿上陷進去的肉痕,十分有趣。
獨妍大睜著眼睛,直盯盯望著天花板上一圈一圈木料的花紋,良久,突然一個挺身坐起,胳膊撐在床沿上,朝銀南探過身去:“我想來想去,設四個分科不夠,還得再添兩個分科。”
銀南嘴巴上捂著毛巾,嗚嚕嗚嚕含糊不清地說:“你還是先起床再說吧。”
獨妍重新躺了下去。“我頭疼,恐怕老毛病又要犯了。”她抬起右手,拇指和中指充分叉開,指尖分別緊接住太陽穴兩邊。“這裡,你幫我揉揉。”說完閉上眼睛不動。
冒銀南無可奈何地拿下捂得差不多的毛巾,一屁股坐上床沿,探身向裡,胳膊肘支撐住身體,用雙手的中指頂住獨研兩邊的太陽穴,輕輕地一圈一圈揉起來。獨妍感到舒服,發出愜意的呻吟聲。銀南揉了一會兒,手臂被身子壓得發麻,就停下來,想換個姿勢。獨妍半是撒嬌半是責怪地“嗯”了一聲:“哎喲,我疼。”銀南只得繼續勞作。他在場面上雖是個處處兜得轉的新派開明士紳,在家裡卻拿任性的獨妍毫無辦法,對她是百依百順,有求必應。
銀南手裡動著,嘴裡說:“既是頭疼,還想學校的那些事情幹什麼?”
獨研睜了睜眼睛:“為這個女工傳習所,我已經花下去那麼多心血了。我這人就是這樣,要麼不幹事,要幹就一定幹得漂亮。”
銀南笑著:“我看夠漂亮啦。”
獨妍翻一個身,拂開銀南的手,側臉對著他:“你幫我想想,再添個縫紉分科和蠶桑分科怎麼樣?”
“你既已想好了,還要來問我?”
“說給你聽聽嘛。你看我們這個海陽城裡,走在街上,極少見到穿西式制服的,連中山服都推行不開,恐怕倒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