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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陽未使僕婢通傳,便自入內。
室中衛秀正淨手,一婢子捧著一塊潔淨的白帕,候在一旁。
關心一個人或多或少會看到她的心裡。衛秀取過白帕,擦了擦手。她唇角呈現柔和的弧度,眼中亦平和,但濮陽卻逐漸發現,先生其實十分淡漠,這世間萬物,彷彿並沒有什麼使她掛念使她心動,她常以溫柔之色視她,但轉身也會以同樣的柔和望向旁人。
濮陽見過許多謀臣,滿腹陰謀,滿腔詭計,替君王分憂,也替自己前程鋪路。是否先生也如此,神態如何,不過手段而已。待旁人如此,待她亦如此。
故而,她雖不在乎她的情意,卻不得不和顏悅色,以防與主上反目,使自己籌劃落空。所以那日,她才會執她之手,才會欲言又止,才會不知所措,她所展現出的種種,皆不過是迷惑她。
這一念頭令濮陽倍感焦躁不安。
她走了進去,衛秀恰擦乾了手轉頭過來,見她,也不意外,輕笑道:“殿下來得正好,免了我派人去請。”
這幾日衛秀早出晚歸,總不見她身影,今日難得她歸來早,濮陽自是要過來看看的。
但先生主動來尋她,多半是有要事。濮陽也將兒女情長暫放一邊,正色道:“先生可是有事相商?”
室中僕婢不知何時皆退下了。衛秀提起茶壺的手勢一頓,方才的輕快的笑意從她面上淡去。濮陽茫然,不解她為何如此。
衛秀自嘲一笑:“我請殿下來,便是有事相商?”
這話聽到耳中,似是另有深意。可她總是反覆,時而溫柔,時而又冷淡。濮陽不知她是何意,也不知如何接話,一時便愣住了。
衛秀看了她一會兒,隨即便鎮定如常,為濮陽斟了盞茶,接著道:“如此,那便談正事吧。”
說罷,她轉動輪椅,到案前,取過一隻匣子。
濮陽只覺得自己錯過了什麼,若她方才態度和緩一些,先生會與她說什麼?這麼一想,又悵然若失起來。
衛秀回來,將匣子開啟,裡面是幾卷書信。將書信取出,遞與濮陽道:“殿下看看。”
濮陽接過,看過一卷,放到一旁,又拆開第二卷,快速掃過上面內容,她驚喜道:“先生如何得到這些?”
涼州之亂已蕩平,大軍班師,立有戰功者,隨軍回朝受封。這回有不少寒門子弟立下大功,這些人在朝沒有門路,身家清貧,據濮陽所知,晉王、趙王皆已派人趕往軍中,以圖示好。
衛秀給出的,便是與其中幾位功勳卓著之將的回信。
但軍中森嚴,又豈是輕易便能與這幾人聯絡,更不必說得他們回信了。
濮陽喜過,便發覺其中不易,疑惑起來
衛秀簡單道:“衛攸。”
手中輕如鴻毛的紙張彷彿驟然燙手起來,濮陽低頭看了眼方才令她喜動顏色的書信,書信中傾向明顯的語句再入她眼中,卻讓她不是滋味。
衛太師早想將先生請回家中,可惜先生不喜衛氏,一直沒鬆口,此番為這幾封書信,她定是放下隔膜,主動登衛府之門。
這幾日為何她早出晚歸也有了解釋。
濮陽一想到先生忍耐厭煩,與太師周旋,興許還要陪以笑臉,便連半點歡喜都沒了。
衛秀似是沒有看到濮陽複雜的面色,將形勢仔細分析給她聽:“殿下軍中缺人,此番時機大好,籠絡住幾位寒門將士,便十分要緊。諸王之爭,多在朝堂,兵權是錦上添花之事,但殿下不同,殿下來日,定有用到兵的時候。”
皇權若能平穩過渡,只需文鬥,攏住朝臣即可,但濮陽的情況,非武爭不可,她現在手上沒有兵,就得立即積累起來。
“這幾人出自寒門,陛下定會重用,南面遲遲不開戰,何嘗不是軍中世家把持太過的緣故?”衛秀看得十分透徹,她計劃中本就有這一步,“我借衛氏之勢,已與幾人通訊,有衛攸在軍中牽線,快了趙、晉二王一步。”
衛秀眉宇間有一抹倦色,但她看來心情不錯,姿態閒適地飲了口茶:“待幾人入京,定會登門拜見。光腳的不怕著履的,這幾人都是乍然得勢,勇猛膽大,且不會如世家子般左顧右盼。到時,便看殿下的手段了。”
先生鋪就了一條康莊大道,她本來什麼都沒有,但不到一年,朝中有她的人,再不久,軍中也會有她的人,這些人如今官位且不高,但前程遠大,又有皇帝暗中護航,用不了幾年,她就有可與諸王相抗之勢。
可濮陽知道,不僅是如此,先生手中定還有後招,